云澜跟在怀承身后,身上穿着的一套娇嫩的颜色衣裳忽然特别瞩目起来,像是有意的要与人争奇斗艳。她自己低头看了一眼,也是无奈。
这晚怀承特意找她下棋,又陪她看了一会儿《国富论》。云澜知道,他是怕她一个人待着要胡思乱想的缘故。她从书页上擡起头来,专注的盯着他眼睛,认真道:“我好好的,一切如旧。”
说得怀承自己先笑了,他懂她忽然冒出的这一句,他也觉得既是这样,自己也不必卖力得太明显。起身走过来说:“那再换一次药,我就忙自己的去了。你可,”他低头来拆她颈上的纱布,在她耳边强调:“可要说到做到。”
“嗯。”她微微侧了侧头,配合他拆看伤口。一边问他:“是不是好多了?若是可以,就不用药了。”
其实确实是好多了,可她突然急着不用药,是为了不必包扎吧,不包扎就方便外出了。怀承猜测,所以他故意的说:“再等两天吧,防着留疤。”
“那边,梳妆台上有面把镜,你帮我拿一下。”云澜一头说着,一头伸长了手臂试了试,够不到。
“怎么?信不过我,小聂医生。”他站着不动,声色不悦。
云澜擡眸看他,要笑,没理他,自己欠身去拿了来,歪着头要照一照,不防被怀承伸手来捣了乱,手上一晃,没看清。
“不许看,没长好之前,不许看,不然怪我医术不精,可是冤枉我!”他强词夺理道。
云澜扬手够了一够,没触到,他这身量高的好处,专为欺负她了。
她便收了手,罢了,端坐回来,向他说:“没什么,等你走了,我再拆了看吧,若是好了,就不必繁琐,天天包着,才是此地无银呢!”
怀承其实也觉她说的有理,但还是不放心她太早出去走动,不过是为了她三哥说要找人的事。她三哥一走,他更加觉得,要对她的安全负责到底,也许不只是她的安全,是要对她这个人,负责到底的。他在心里认真的想。
“确实快好了,明日再包一天,你也别费事再看了,明晚就拆了包扎,行动注意些就是了。”他缓和道,也实话实说。
“好。”她微微点了点头。
转天,怀承如约的为她拆了纱布,她自己走到镜子前看了看,没有完全长好,留了一道浅粉的痕迹在那里,她禁不住擡手来摸了摸,其实伤口已经不疼了,可她手指一碰到,还是从心底传出一阵痛意来,痛得她一皱眉。
“怎么?还在疼么?”怀承察觉她表情,关切的问她。
“没有,”她马上解释,违心的,又是实话实说:“已经不疼了。”
因为过了春节这几天的假期,怀承转了夜班,又加上入夜宵禁,云澜和他见到面的时间,日夜颠倒起来。
她这天起得特别早,在一楼的大客厅里坐着,专为等怀承回来,有事要说给他听。昨天临近傍晚时,伍姐突然上来请她下去会客,说隔壁郑家新少奶奶来了,带着一提极好的新蒸栗子粉蛋糕来拜会邻居们。
云澜推脱,也不是这家里正经的什么人,怎么好代表佟家见客呢。“我就不下去了,就说这家的主人都在内地,并没有常住在这里,请她别家去坐坐吧。”她站在房门口,同伍姐交代。
“那怎么好呢,我才说了,上来请聂小姐,现在推说不在,没的叫人起疑。也不妨事的,就是去见一见,略说两句话,只当是帮我们大少爷做个人情罢。”伍姐竭力的劝说着。
云澜想了想,回身去披了件衣裳出来。她想,那就敷衍两句吧。
然而,并没有敷衍,她在客厅的沙发上坐着,和郑家少奶奶说了一晚上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