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澜登车时,怀承被丽惠叫住说什么,她独个儿坐在车上等他,有人走来,他站着望了望那边站着说话的两个人,似乎没拿准主意。
云澜低头看了看他,是个平头的男青年,身量不及怀承,也是瘦瘦的,此时手里托着条黑粗布,正踌躇,左右为难的样子。云澜便想替他解个围,俯身道:“这个是给我用的吧?”她伸手指了指那条黑布。
宗瑞被她一问,更显局促了,磕绊着:“是,是啊,那个……”
“那给我吧。”云澜主动伸手接过来。
宗瑞应声擡起手来,正要递给云澜,又迟疑,转头去讨怀承的示下:“肖大哥?”
怀承和丽惠说完了话,正转身,便点点头。他看着云澜从宗瑞手里接过黑布来,低头理了理,自己给自己蒙在眼睛上,细长手臂绕到脑后,顺手,给自己系了个连身裙上常用的蝴蝶结。
怀承含笑的一步跨上车,坐在云澜身旁,故意地倾身过去看她绑得如何,云澜虽然蒙着眼,但感觉还是灵敏的,开口问他:“是要检查么?”
“是。”他坦然地点头,同时伸手把她几缕压在里面的发丝,挑出来。
“好了?”
“嗯。”
怀承转头向宗瑞和丽惠分别道了别,他们车子远去,隐进凌晨的薄烟里。云澜安然坐着,被车轮颠得有些震颤,心里却在悄悄地想,看不见倒是有看不见的好处,不用寒暄客气迎来送往,十分省力。
怀承在想丽惠刚刚提到的新计划,接下来还要想办法,送卡琳女士离开香港,等她身体一复原就动身,风声这么紧的时候,想来必然是个十分冒险的行动,他有些替胡队长担心,眉头紧锁。
一路无话,仍旧原途返回。云澜看不见,等换了汽车,车厢里的气息,她依稀判断,还是原来那位司机。
怀承扶她上车,在她耳边问她:“明早医院里告假吧,你在家里休息一天?”
云澜想了想,摇头,“还是不用了,”她尝试着转过脸来,“告假会影响薪俸,收入多少且不论,回头还不上欠你的那份钱就不好了。”
把他听得一愣,看她轻巧的欠身向里面坐了坐,让出位置来给他。
他挨着她大衣坐下,感叹道:“你这记性倒是真长久!”
“嗯,我记性向来是好的。”她郑重的点了点头。
车子仍旧停在后巷里,怀承引云澜下车,伸手握住她手指,略有温和。他替她解开敷在眼上的黑布,一边闲话:“借你的这件绒衣倒是很有作用,不枉你套在里面。”
云澜的眼睛盯着后门口的半扇柴门,正在暗适应,点头无心道:“嗯,真的特别的暖和。”
怀承没再说别的,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来开门,他手脚放慢。云澜在旁等着,自然的明白了,要轻手轻脚些,防着弄出声响,吵醒了铺子里的人。她同时也深思,也许还是因为他行事机密的原因。
云澜站在暗影里,悄悄斜看了他一眼,他们究竟在做什么呢?她在心里想。
“偷看什么?”他仿佛太阳xue上生了眼睛,突然的问。
“……”云澜被他问住,一时语塞,见他小心的关上后门,转身来认真强调:“不是坏事,这点请你相信我!”
云澜跟在他身旁上楼,只听,没有回应,目光里与他笃定的眼神交汇了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