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点,我们拿着四份辞职报告,排着队走进了张处长的办公室。
我本来想着会有一番讨价还价,少说也得谈个把小时。
毕竟我们几个知道的太多,手里的资源也不少。
结果张处长戴着老花镜,一份一份看我们的报告,看得挺仔细。
我们四个站那儿,连话都不敢说。
过了五分钟,他拿起笔,在每份报告上签了字,然后拿起印章,一个个盖上去。
\"啪、啪、啪、啪\",四个红章子,四条新路子。
\"就这样?\"胖子憋不住问了一句。
张处长抬起头,摘下老花镜,看着我们四个:\"你们以为还要怎么着?\"
\"我们寻思......\"瘦子推推眼镜。
\"得有些手续,或者谈几句。\"
张处长笑了,那是我见过他最松快的笑:\"小伙子,你们想多了。''
''我们来说,四个安分的退休人员,比四个不听话的定时炸弹安全多了。\"
他把报告整齐地摞好,放进抽屉里。
\"实话跟你们说,你们走了我还轻松些。\"他重新戴上老花镜。
\"我这把年纪,经不起太多折腾了。\"
我们四个你看我我看你,这结果确实没想到。
\"那我们......\"
\"自由了。\"张处长摆摆手,\"想去哪去哪,想干啥干啥。''
''不过记住,既然选择退出,就别再掺和。''
''这水太深,你们蹚不起,我们也不希望再有麻烦。\"
走出办公室,走廊里安安静静的。
\"妈的,\"胖子压着声儿说,\"搞得我都有点不习惯,就这么容易出来了?\"
\"这事儿本来就不复杂。\"瘦子推推眼镜。
\"我们在这儿是负担,走了对大家都好。\"
\"别想那么多了。\"我拍拍瘦子肩膀。
\"咱自由了,这就够了。\"
回到办公室,屋里静得有些不自在。
就像戏散了场,台上空空荡荡的,只剩下些收拾的活儿。
胖子开始收拾他那套茶具。
紫砂壶、青花杯子,还有那个装铁观音的小铁罐,都被他小心地包在旧报纸里。
\"这壶我在这儿用了快一年。\"他边包边念叨。
\"每天下午泡一壶,是我在这破地方唯一的乐子。\"
瘦子坐在电脑前,正在删硬盘里的文件。
屏幕上滚着一行行代码,都是他这一年攒下的工作资料。
\"东西带不走,但经验能带走。\"他说着,又开始他那套理论。
\"这些资料留着也没用。\"
花蕊蹲在窗台边,用湿毛巾擦着那盆兰花的叶子。
那是她来这儿后买的唯一装饰品,说是要给这死地方添点生气。
\"这花养了快一年了。\"她轻声说。
\"刚买来时候只有三片叶子,你看现在多绿。\"
只有默哥站在那儿一动不动。
他穿着崭新的军装,肩章上的上校军衔在灯光下亮闪闪的。
那是前阵子刚授的衔,连褶子都还清楚。
我走到桌前,拉开最
\"默哥。\"我叫了他一声。
他转过身,看见我手里的东西。
\"这是啥?\"他问,眉头皱了皱。
他知道瘦子那个十亿美金的账户,以为我要把他那份留给他。
\"不是。\"我摇摇头,\"这里面......是我对这场局的,最后总结。\"
默哥接过硬盘,在手里翻了翻。
这东西看着不起眼,就像个普通的U盘。
\"我打不了这场没完没了的仗了。\"我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
\"它没有头,我累了,也怕了。''
''我怕自己变成张处长那样的人,或者比他更可怕。\"
办公室里其他三个人都停下手里的活儿,静静听着。
\"可是,\"我接着说,\"我虽然不上桌了,不代表不能写份'秘籍'。\"
默哥握紧手里的硬盘,神色认真起来。
\"这里面,是我和瘦子熬了三个通宵弄出来的。\"我的声音有点哑。
\"我们叫它——《'赤龙'非对称作战手册》。\"
听到这名字,默哥眼神一紧。
\"里面没有具体情报,也没有内部资料,只有思路和法子。\"我解释道。
\"我把'赤龙'当成了一个会出老千的大赌场,分析了它所有可能的套路、陷阱和破绽。\"
我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灰蒙蒙的天。
\"我教的不是你们怎么用大炮轰,而是怎么用老千的脑子,猜它下步会出什么牌,会怎么偷梁换柱,会什么时候装样子。\"
回过头,我看着默哥,语气坚定:
\"告诉那些大领导,别用当兵的思路对付一帮顶级骗子。''
''要用骗子的法子治骗子,这是我林天锋最后能为国家干的事儿,希望能帮他们赢下最后一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