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那爆发核心破洞上方空间,无数被空间撕裂波搅乱的污浊能量流中,一颗婴儿拳头大小、形状不规则、颜色黏稠得如同墨汁掺了深蓝碎冰渣、表面爬满青黑冰线纹路的诡异卵状物,被爆炸的冲击力狠狠抛飞出来!
咚!
它沉重地砸落在附近一片冻结着粘稠黑油的冰污地面上,深深地陷了进去,表面的污浊光芒急速流转几次后,骤然收敛,如同一块不起眼的冻血石,只有周围冰面迅速蔓延开一圈细微的青黑色冰裂纹路,证明它蕴含的破坏力未曾平息。
渊巢死寂。
污秽的冰壁角落,钱串子那块被墨绿冰壳彻底封死的“油饼石雕”,在这惊天爆炸的恐怖冲击波掠过冰面的瞬间,冰壳猛地炸开无数细密裂痕!
冰壳下死寂的污油膜在剧烈震颤中疯狂鼓胀收缩!
油膜内被冻麻了的钱串子最后的意识,被冲击波隔山打牛般狠狠震动了一下!原本濒临熄灭的念头如同将死鱼被猛地敲了一棍子尾巴,狠狠弹跳了一下!一刹那间,他感觉自己油膜内那些死寂的冰渣碎屑、污秽沉淀里,似乎有什么极其冰冷坚韧的“丝线”猛地……绷紧了?但这感觉只是一瞬便被更深的麻痹掩盖。
旁边冰壁裂缝深处。
“噗!”
那点死寂悬停在一片冰棱后的、青鼎侍的阴冷残魂灰印,在爆炸冲击波穿越厚重冰层震入裂缝深处的瞬间,印子表面那层新生的、油腻腻的深蓝青苔般的污冰壳无声碎裂!
灰印核心那点微乎其微的幽光,在冰缝震荡的轰鸣与刺骨能量流冲刷下,如同被狂风猛烈吹拂的烛火,剧烈地摇曳闪烁起来!一股极微弱却凝练的、冰冷污浊的冻气从那灰印内部猛地爆发出来,死死地缠绕在附着它的冰棱根部!如同粘在缝隙深处的一块顽石!
爆炸引发的恐怖空间裂隙在污骸身后缓缓弥合收缩,留下如同巨大伤痕般扭曲的能量余波轨迹。
冥河污骸庞大的污秽身躯深深地、以一种近乎折断扭曲的姿态卡在它自己撞塌的冰壁乱石堆里。
它的头歪着,巨大的嘴巴张开着,一股浓黑混着暗绿的污血如同融化的沥青,正源源不断从嘴里往外流淌。腹部的创口彻底变成了一个喷发口,被爆发掏空的内脏部分化作空腔,每一次濒死的喘息,都带着内腔壁撕扯的、拉破风箱似的漏气声。
它甚至无法发出哀鸣。
唯有那双巨大眼窝的底部——那两个吞噬光线的漩涡核心——深处,一点细微却绝不熄灭的暴戾火焰依旧在摇曳燃烧。
血仇!
倾尽冥河也难以洗刷的毒恨!
污骸用尽最后残存的意志,死死锁定了冰壁角落那块覆盖着钱串子的油冰石雕,以及那深陷在地面冰污层里的、墨蓝黑冰色的诡异卵石……
这东西……和钻在它肚子里的……是一样的种!
它被寄生……被坑害……被毁至此!
污秽渊巢彻底沉入一种濒死巨兽最后的、令人窒息的血腥沉寂。它庞大的身躯还在流血,还在剧痛抽搐,但那每一次抽搐都像是临死前的倒计时。那颗不知何时被种入体内的“毒种”虽然被它最后的狂暴自残轰击了出来,炸开了腔子,但付出的代价是无可挽回的濒死重创。
渊巢的冰寒死气如同归巢的潮水,顺着污骸流下的污血与破损的躯壳,向着整个空间无声浸透。污血冻脂在地面缓慢冻结蔓延,将污骸庞大的残躯也一点点覆盖、蚕食。而冰壁角落的角落,那块裹着钱串子的污油冰壳,正在这无孔不入的极寒中一点点失去最后的形态和生机。地面那颗深陷冰污层里的诡异卵石,表面流转的冰蓝黑线纹路也渐渐被污浊的冰渣子包裹覆埋。
冰壁裂缝深处,悬停于冰棱后、覆着污冰苔的青鼎侍残灰印,表面爆发出的那丝寒气也被裂缝更深处涌来的冻气压制,归于死寂。
深渊的最后黑暗,伴随着污秽之主的垂死,即将把这片绝地彻底封冻。这短暂爆发的生机与毁灭,最终都只沦为这古老渊葬沉沦深处一点微不足道的尘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