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章 林母入宫,母女相见(1 / 2)

安陵容重生后 爱扯 2170 字 2天前

夜漏三响,紫禁城浸在沉沉寂静里,唯有储秀宫偏殿还透着暖黄烛火。

安陵容半倚在铺着貂皮褥子的软榻上,孕近八月的身子隆起如小山,衬得她本就纤细的身子愈发娇弱。

可眼底却漾着难掩的喜色,指尖正轻轻摩挲着一方素色绢帕。

“锦绣,夫人入宫的事宜都妥当了?”她声音柔缓,却难掩急切。

锦绣正给炭盆添红萝炭,闻言躬身回道:“回主子,都妥当了。”

“内务府已奉旨报备神武门,明日卯时开门,小海子会亲自在神武门接应,定不会误了时辰。”

安陵容颔首,嘴角弯起浅浅弧度:“那就好。”

“母亲入宫是头一遭,有小海子跟着,我也放心些。”

她顿了顿,又道,“你再去取两匹云锦来,拣素雅些的花色,母亲性子内敛,太张扬的料子她穿着不安生。”

“奴婢记下了,这就去办。”

锦绣应声退下,殿内又恢复了安静,安陵容望着烛火,思绪早已飘到母亲林秀身上——

自她入宫三年,从末等常在一步步晋到嫔位,虽得了圣宠、怀了龙嗣,可午夜梦回,最念的还是母亲的温软絮语。

如今母亲就在京城,无需从杭州长途跋涉,明日便能相见,这份喜悦,当真比得了皇上赏赐还要真切。

雍正三年正月十六,卯时刚过,天微亮,寒风裹着碎雪沫子刮过宫墙。

林秀身着一身石青色暗纹绸袍,鬓边簪着一支素银簪子,在侍卫的引路下,踩着薄雪来到神武门前。

神武门厚重的朱漆宫门缓缓开启一道缝隙,寒气顺着缝隙涌了出来。

小海子早已在宫门外候着,身上裹着件半旧的青缎棉袍,双手拢在袖中,脚边的积雪都落了薄薄一层。

他不住地搓着手呵气,鼻尖冻得通红,却不敢有半分懈怠——这可是主子谨嫔娘娘的亲娘,又是怀着龙嗣的关头,万万不能出岔子。

不多时,便见远处走来一抹石青色身影,正是林秀。

小海子一眼就认了出来,连忙迎上前去,躬身行礼:“奴才小海子,给林夫人请安。”

林秀身上裹着件厚棉披风,鬓边的素银簪子沾了些雪粒,闻言连忙侧身避让,含笑道:“公公不必多礼,劳烦你久等了。”

小海子抬眼打量,见林秀虽衣着素雅,却身姿端方,眉宇间透着几分温婉沉静,通身气度绝非小门小户的妇人可比。

心里暗自思忖:“果然主子出身虽不算显赫,骨子里的气派却是藏不住的,连夫人都是这般模样。”

他不敢耽搁,连忙上前一步,伸手道:“夫人,这天寒路滑,您背着包袱多有不便,不如让奴才来背,您也好轻省些。”

林秀本想推辞,可转念一想宫中规矩繁多,不宜太过执拗。

便解下背上的小包袱递过去:“有劳公公了,不过也没什么沉东西,都是些给谨嫔娘娘和腹中龙嗣做的小物件。”

小海子双手接过包袱,掂着分量倒是不重,便麻利地背在肩上,又凑近了些,压低声音道:“夫人,奴才跟您说几句宫里的规矩,您仔细听着。”

“一会儿入宫后,您只管低眉顺眼跟着奴才走,目光莫要随意乱瞟,遇见宫人不必多言。”

“若是真撞上哪位主子,奴才会替您回话,您只需躬身侍立便是。”

林秀心中一凛,连忙点头:“多谢公公提醒,我都记着了。”

“夫人放心,”小海子边走边轻声道,“如今天寒,各宫主子都爱在殿内取暖,轻易不出门。”

“奴才选的路线也是避开各宫必经之路的,定能稳妥把您送到储秀宫。”

“主子已在殿内候着您,就盼着您早些到呢。”

说话间,二人已到宫门口。

林秀跟着小海子低眉顺眼地踏入神武门,脚下的青石板路被寒冰冻得冰凉刺骨,连带着鞋底都浸着凉意。

她忍不住抬眼瞥了一眼,只见朱墙黄瓦连绵不绝,殿宇巍峨高耸,飞檐上积着皑皑白雪,处处透着皇家规制的森严。

让她不由得攥紧了手中的绢帕,心口怦怦直跳,连呼吸都放轻了些。

“林夫人,仔细脚下,这宫道的砖滑。”

小海子察觉到她的局促,放缓了脚步,语气恭敬却不失分寸,“储秀宫离神武门不远,谨嫔娘娘已在殿内候着您了。”

林秀忙应声:“有劳公公费心了。”

她声音微颤,目光不敢再随意打量,只紧紧盯着身前小海子的后襟,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跟着,生怕踏错了半分。

虽偶尔能收到女儿书信,信中尽是“蒙皇上垂怜,晋位谨嫔”“得赏东珠一串”之类的顺遂话,可她活了半辈子,岂不知“深宫似海”的道理?

女儿从一个无依无靠的小小常在,走到如今能容母亲入宫探望的嫔位,其间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委屈,怕是连书信里都不敢细说。

想到这里,林秀鼻尖一酸,眼圈便红了:“我那容儿,定是受了不少罪……”

小海子听了,只赔笑道:“夫人说笑了,谨嫔娘娘聪慧温婉,深得圣心,如今又怀了龙嗣,可是宫里的福气人呢。”

他这话既是安慰,也是宫里人的分寸,不该问的不问,不该说的不说。

不多时,便到了储秀宫门前。

早有宫女在廊下等候,见了小海子便躬身道:“公公,小主已在正殿候着了。”

小海子微微点头,便示意林秀跟着一起进入殿内……

林秀刚跨过储秀宫的朱红殿门,暖意夹杂着淡淡的兰芷香气便扑面而来,驱散了她的一身寒气。

抬眼望去,只见安陵容正由锦绣小心搀扶着,从殿内缓步迎了上来。

女儿身着一袭月白色暗绣折枝玉兰的常服,领口袖口滚着一圈浅杏色绒边,衬得她肤色愈发莹白。

许是孕期气血内敛,她面色略带着几分苍白,却难掩嫔位的华贵气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