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下泛着冷硬寒光。杨烨勒住胯下乌骓马,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腰间横刀的鲨鱼皮鞘——自穿越成太子杨昭(注:此处结合历史原型调整姓名逻辑,杨坚太子本名杨昭,文中设定为杨烨),这把刀已饮过江南反贼的血,此刻刀身似仍在嗡鸣,像是在预警前路暗藏的杀机。
“殿下,前方三十里便是龙门峡谷,过了峡谷再行五十里,便可抵达洛阳城郊。”副将秦琼拱手禀报,他脸上还带着平定江南的疲惫,眼神却依旧锐利如鹰,“只是末将总觉得不对劲,这一路太过安静,连个寻常商队都没见着。”
杨烨颔首,心头的不安也在蔓延。三天前,他们在丹阳城外击溃五万反贼,连反贼头目、以悍勇闻名的雄阔海都被他亲手斩于马下——那一战,他凭着后世的战术理念,以三千骑兵绕后,截断反贼退路,再以步兵正面牵制,硬生生将五万乌合之众冲得溃不成军。可胜利的喜悦尚未褪去,一种被窥视的感觉就如影随形,尤其是昨夜收到洛阳密报,说五姓七望近期调动了不少私兵,行踪诡秘,更让他警惕起来。
“传令下去,全军戒备,骑兵分两队,先行探查峡谷两侧高地,步兵结圆阵缓慢推进。”杨烨声音沉稳,目光扫过身后的三千隋军。这些士兵都是他从京营中亲自挑选的精锐,历经江南一战,早已对他心服口服,此刻听到命令,立刻行动起来,甲胄碰撞声、马蹄声在晨风中交织,却丝毫不显混乱。
秦琼看着杨烨从容调度的身影,心中暗自感叹。这位太子殿下自去年“病愈”后,仿佛变了一个人——从前的太子温和有余,锐气不足,可如今不仅精通兵法,更有着远超同龄人的沉稳与狠辣。丹阳城外斩雄阔海时,殿下亲率百名亲卫冲阵,横刀劈出的弧度精准狠厉,那股悍不畏死的气势,连他这员老将都暗自心惊。
“报——!”一名斥候骑兵疾驰而来,翻身落马时脸色惨白,“殿、殿下!峡谷两侧高地发现大量伏兵,旗号混杂,有清河崔氏、博陵崔氏的私兵标识,还有不少穿着流民服饰的人,看数量……至少有两万!”
“果然来了。”杨烨瞳孔微缩,心中却没有丝毫慌乱,只有一种“终于等到”的平静。五姓七望,这七家累世公卿、垄断朝堂半数官职的世家大族,自他提出“均田扩军”的主张后,就视他为眼中钉——他们手中握着大量隐匿的土地与人口,他的新政无疑是要断他们的根。江南平叛的胜利,更是让他们意识到,若不趁早除掉自己,等他根基稳固,再无撼动之机。
“殿下,敌众我寡,不如暂退,待与洛阳援军汇合后再行通过?”秦琼皱眉,两万伏兵占据地利,硬冲无疑是自寻死路。
杨烨却摇了摇头,目光望向峡谷入口那道狭窄的隘口:“退不得。他们既然设伏,必定早已算好我们的退路,若后退,只会落入他们的包围圈。更何况,今日若不打垮他们,日后他们只会更肆无忌惮。”
他翻身下马,走到一块巨石旁,俯身查看地面的泥土:“峡谷两侧多是岩石,树木稀疏,他们的私兵虽多,却难以展开阵型,只能靠箭雨和滚石阻拦。秦将军,你带一千步兵,手持盾牌在前,顶住第一波箭雨,务必守住隘口,不让他们冲下来。”
“末将领命!”秦琼抱拳,转身去调度士兵,很快,一排手持铁盾的步兵就如铜墙铁壁般挡在队伍前方。
“王勇!”杨烨喊来亲卫统领,“你带五百骑兵,从峡谷左侧的缓坡绕过去,注意隐蔽,待我这里发起进攻,你们就突袭他们的后阵,扰乱他们的部署,记住,只许骚扰,不许恋战。”
“是!”王勇领命,带着五百骑兵悄然消失在峡谷左侧的树林中。
杨烨深吸一口气,重新翻身上马,横刀出鞘,寒光映亮他的眼眸:“剩下的人,随我正面冲锋!他们以为凭借地利就能困住我们,却忘了,狭路相逢,勇者胜!”
话音刚落,峡谷上方突然传来一声梆子响,紧接着,箭雨如蝗虫般倾泻而下,密密麻麻的箭矢穿透晨雾,带着尖锐的破空声,狠狠砸向隋军阵中。
“举盾!”秦琼一声大喝,步兵们立刻将铁盾举过头顶,“铛铛铛”的金属撞击声不绝于耳,不少箭矢被盾牌弹开,却仍有零星箭矢穿过盾牌缝隙,射中后排士兵,惨叫声瞬间响起。
“殿下,他们的滚石下来了!”一名亲兵惊呼。只见峡谷上方,数块磨盘大的巨石顺着山坡滚落,带着雷霆之势砸向隘口,若被砸中,前排的盾阵必定崩溃。
杨烨眼神一凛,双腿猛地夹紧马腹,乌骓马似通人性,发出一声嘶鸣,载着他直冲隘口。他手中的横刀舞成一团白光,迎面而来的箭矢被纷纷斩断,就在巨石即将砸到盾阵的瞬间,他突然俯身,横刀狠狠劈向地面——一道深沟骤然出现,巨石滚落的轨迹被硬生生改变,擦着盾阵边缘砸进峡谷深处,激起漫天尘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