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三炮顺着本源珠指引的方向往药道督查署走时，验药箱里的《历代药道督查案例》正随着步伐轻晃。封面是用牛皮纸包裹的木板装订，边角用铁环固定，内页记录着各朝代的督查事迹：汉代刺史巡查药市的记录、唐代太医署核查药材的文书、清代都察院弹劾假药案的卷宗……每个案例旁都标注着“违规事实”“督查过程”“处置结果”，最珍贵的是夹在书中的“督查铁则”，上面用铸铁雕刻着“有法必依，执法必严，违法必究”，字迹因常年摩挲已泛出暗光，此刻在督查署的铁锈味里泛着凛然的光。

孙子的酸枝木药箱里，本源珠正与一块明代“督查令牌”共鸣，令牌上刻着“代天巡狩，药政督查”，箱侧老鳖把背甲贴在箱壁，甲上的水脉纹漫出暗红色的雾，混着远处传来的暗号接头声——那是权钱交易的密谋声。两人刚推开刻着“督查如山”的铁门，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得牙关紧咬：原本庄严肃穆的督查大厅，如今被隔成“企业对接室”“案件压置区”，穿制服的督查人员正给违规企业老板递烟，桌上的“劣药查处卷宗”被压在“企业赞助清单”下，有人用红笔在假药案宗上写“不予立案”，而角落里的“督查审讯室”（讯问违规者的场所）被改成了“茶水间”，墙上的“督查誓言”（刻着“宁折不弯，护药为民”）被换成了“合作共赢”的锦旗，墙角的举报箱被焊死，箱口贴着“举报无用，合作有益”的小广告。

“爷爷你看，他们把督查的刀变成了保护伞！”小家伙指着最显眼的“违规处理价目表”，上面写着“轻微违规：罚款5万了事；严重违规：罚款50万销案；制售假药：罚款200万保释”，旁边的“督查人员业绩表”竟以“为企业减少损失”为考核标准，一个督查员正给硫磺熏制当归的企业老板出主意：“把这批货拉到郊区换包装，我们‘突击检查’时故意绕路。”督查署中央的“案件公示栏”（公开违规处理结果的地方）被改成了“企业感谢信展示墙”，贴着“感谢督查署关照”的鎏金匾额，公示栏下的“证据存放柜”（存放假药、劣药样本的柜子）被清空，里面堆着企业送的高档烟酒，柜底还藏着几本未销毁的“督查受贿记录本”。更刺眼的是墙上的标语：“灵活执法，互利互惠——企业发展我发展，你好我好大家好”。

黄三炮走到被遗弃的督查案台前，伸手拉开抽屉——里面藏着本1950年的《督查日志》，上面记着“查处假药团伙五人，没收假药三百斤，全部公开销毁”，字迹力透纸背。他从验药箱取出些督查信物：一把清代的“督查验药刀”（刀身刻着“辨真伪，正药道”）、一枚“举报奖励银章”（奖励提供假药线索的百姓）、一份1983年的“假药查处现场照片”（执法人员当众焚烧假药，百姓拍手称快），往案台上一摆：“这叫‘督查本心’，”他举起验药刀，刀刃在光线下泛着寒光，“老祖宗设督查，是为了斩断假药的流通链，哪能用罚款了事？”说话间他已翻开《历代药道督查案例》：“你看这记载‘明代督查御史王用汲，为查假药案微服私访三月，终将涉案官员与药商一网打尽’，那些放水的哪懂这铁面无私的分量？”

督查署负责人查伯穿着熨帖的制服走来，手里拿着个加密账本，正核对着“本月企业‘赞助’金额”。他拍了拍黄三炮的验药刀：“黄师傅别拿把破刀装腔作势了，现在谁还认死理？我这灵活执法能保药市‘稳定’，企业不倒闭，税收有保障，比你动不动就查封强多了！”他指了指墙上的“企业满意度”锦旗，“看见没？几十家企业送的，这才是会办事，够你查一辈子假药！”

孙子突然把老鳖从药箱上抱下来，往“案件压置区”的卷宗堆前一放。老鳖对着标着“特大假药案”的卷宗喷出股清水，纸页上的“不予立案”批文被冲掉，露出，涉及督查人员三人”，旁边的“受贿记录本”也被水浸湿，字迹清晰可见“收某企业十万，放其过关”，“这是黑幕！”小家伙举着摄像机绕场一周，镜头里拍到督查员与药商讨价还价的画面，“爷爷说真督查得按铁则来，像这样——”他拿起黄三炮的《督查日志》，展示着“零容忍”的查处记录，引来几个举报过假药却无果的百姓的悲愤。

新出现的督查员小李推着辆装满卷宗的手推车走来，车身上贴着“待查处案件”，卷宗上的封条已有些破损。他从怀里掏出份“督查铁则”复印件，上面有他用红笔写的批注：“第3条‘不徇私情’，我爹当年就是按这个办的。”小李的父亲曾是督查英雄，因查处假药被报复，他翻开父亲的《督查笔记》：“你看这写的‘放过一次假药，就可能害一条人命’，哪像现在这样拿原则做交易？”他从车底摸出块“督查荣誉勋章”，“这是我爹用命换来的，比任何贿赂都贵重。”

查伯被说急了，从保险柜里取出份“上级打招呼的批条”，上面写着“某企业案，酌情处理”：“看好了！这才是官场规则，上面都点头了，你一个小督查能翻天？我这叫‘顾全大局’，比你爹那套死脑筋懂政治！”他把批条往小李面前一拍，“识相的就把这些卷宗烧了，保你以后升官发财，不然有你苦头吃！”

黄三炮没接话，从《历代药道督查案例》里翻出张“督查铁则释义”，上面用朱砂写着“铁则如刀，斩除奸邪；铁面无私，守护民生”。他拿起铸铁“督查铁则”，往督查案台前一立，铁则竟透出红光：“这叫‘督查之魂’，”他指着铁则上的“违法必究”，“从汉代到现在，真正的督查者都知道，放过一个违规者，就会有十个、百个跟风，机器哪懂这防微杜渐的道理？”说话间个拄拐杖的老人凑过来说：“我儿子吃了假药失明，举报半年没人管，你们管不管？”黄三炮扶着老人坐下：“今天就让您看到，督查铁则还在！”

小李突然往“正义石”（检验督查公正的奇石）上放了份“受贿记录”，石头立刻蒙上层黑雾；再放上黄三炮的“督查铁则”，石面竟透出温润的金光，还隐隐浮出“刚正”二字。“瞧见没？”小李用手指点着铁则上的刻痕，“真督查的规矩里有血性，假督查的交易里只有肮脏，这可不是批条能糊弄的！”

查伯脸色铁青，突然让保安抢夺小李的卷宗：“给你们看点厉害的！”他指着监控室的屏幕，“这里的监控都被我换了，你们就算拍到证据也传不出去，识相的赶紧滚！”

黄三炮将“督查铁则”往督查署的穹顶一挂，铁则的红光与穹顶的铁梁交融，竟在半空凝成幅《历代督查巡视图》——画面里的汉代刺史在药市验药，唐代官员查封假药窝点，清代御史弹劾失职者，每个人脸上都带着不容私情的刚毅。“这才是督查署该有的样子，”黄三炮对围观的人说，“药道督查得‘以铁则为镜，以案例为戒’，既要严查违规，又要震慑宵小，哪能靠权钱交易当保护伞？”

孙子突然想起什么，从药箱里掏出本源珠往正义石上一放。珠子的光芒顺着石缝蔓延，那些受贿记录突然自动投影到墙上，而被改成茶水间的审讯室竟自己摆上审讯椅和记录仪，焊死的举报箱也恢复原状，箱口弹出“欢迎举报”的字样。几个督查员忍不住摘下受贿得来的名表，围过来看小李展示父亲的督查笔记，脸上露出悔意。

小李趁机往众人手里发了份“督查铁则宣传单”：“来，拿着看，这里面讲督查的本分，比如发现假药必须查封，包庇者同罪，那些搞交易的哪懂这些？”他自己先将“待查处案件”摆到公示栏前：“这叫‘回归天职’，督查就是要让违规者付出代价，不是当他们的靠山。”

查伯见势不妙，想趁乱砸碎本源珠，却被黄三炮用督查铁则挡住去路。“督查署不是藏污纳垢的地方，”黄三炮的声音透过混乱格外清晰，“药道督查得‘铁面无私，执法如山’，是为了让药道规矩落地，不是为了权力寻租，这是老祖宗传下的正义道，不是利益交换能替代的。”

本源珠突然飞向督查署最高处的“刚正旗”，旗面无风自动，显出八个古字：“督查利剑，斩除奸佞”。随着旗帜展开，所有监控设备突然恢复真实画面，而被掩盖的违规证据竟自己摆到案台，署里响起百姓欢呼和违规者的求饶声。黄三炮往督查署的院子里撒了把象征刚正的青松种子，瞬间长出片挺拔的树苗，叶片上的露珠滚落，在地面汇成“铁则”二字。

孙子举着摄像机跟拍，镜头里的本源珠正往东南方向飞去，那里隐约可见一片药道救济仓的轮廓。“爷爷，珠子往‘药道赈济坊’去了！”

黄三炮望着那片救济贫困患者的场所，突然想起小李的话：“督查就像药里的黄连，苦口却能治病，要是变成了蜜糖，整个药道都会败坏，守不住这份刚，药道的规矩就没人信了。”他扛起验药箱，老鳖慢悠悠爬回药箱，一行人顺着药苗指引的方向走去，身后传来查封假药的执法声——那是督查署久违的、属于正义的韵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