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9章 传薪验药,证药传习馆(1 / 1)

逆世雄图 孤独的疏星 1542 字 3个月前

黄三炮顺着药苗指引的方向往药道传习馆走时,验药箱里的《药道师徒手札》正随着步伐轻晃。封面是用牛皮纸托裱的,边角用棉线缝补过,内页收录着历代师徒的对话录:有师父教认药时的叮咛、徒弟问药性时的困惑、师徒共研药方时的争论……每段对话旁都标注着“传承要点”“领悟心得”“育人之道”,最珍贵的是夹在书中的“传艺木牌”,牌面刻着“薪火相传”四字,牌缘因常年在师徒间传递已磨得圆润,此刻在传习馆的墨香里泛着温润的光。

孙子的酸枝木药箱里,本源珠正与半块清代药道学徒的砚台残片共鸣,箱侧老鳖把背甲贴在箱壁,甲上的水脉纹漫出淡青色的雾,混着远处传来的报名咨询声——那是培训班招生的喧闹声。两人刚推开刻着“师传身授”的木门,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得眉头紧锁:原本陈列着师徒合影、传艺工具的展厅,如今被隔成一个个“VIp教室”,门口贴着“三个月出师班,学费九万八”的海报,穿西装的“讲师”正拿着ppt讲“药道赚钱秘籍”,而角落里的“传艺坊”(师徒实操教学的场地)被改成了“证书发放处”,桌上堆着成沓的“药道传承师”证书,旁边的“拜师守则”木牌被踩在脚下,牌上的“三年学徒,五年侍诊,十年出师”字样沾着油墨。

“爷爷你看,他们把拜师学艺变成卖证书了!”小家伙指着最显眼的“速成班宣传板”,上面写着“零基础学药道,包教包会包考证,毕业推荐高薪工作”,配图是个戴眼镜的年轻人拿着证书站在药房前,仔细一看,证书上的钢印是伪造的。传习馆中央的“技艺墙”(展示历代药工技艺的照片墙)被换成了“学员成功案例”,所谓的“月入十万”故事明显是编造的,墙下的“工具展柜”(陈列药碾、药戥等传艺工具的玻璃柜)被锁上,钥匙挂在招生办的墙上,柜里的铜药臼上还留着师父手把手教徒弟捣药的指痕。更刺眼的是招生简章上的字:“药道培训,快速变现——学完即就业,考证即赚钱,不用苦练”。

黄三炮走到被锁的工具展柜前,伸手透过玻璃抚摸药臼——臼底的纹路深浅不一,最深的地方能卡住半粒桃仁,是百年间师徒接力捣药留下的印记,旁边的铜药铲上刻着“张记”二字,是民国时一位药工的名字。他从验药箱取出套自己常用的工具,有包浆厚重的药戥、磨损的药碾、光滑的药杵:“这叫‘传艺工具’,”他往传艺坊的旧址上一摆,“得师父用了徒弟用,带着手温传下去,哪能用钱买证书替代?”说话间他已抓起一把当归,示范着切片的手法:“你看这斜切片的角度,得练三年才能切得厚薄均匀,那些速成班哪教得会这功夫?”

传习馆老板习伯穿着定制西装走来,手里拿着本“药道资格证书样本”,封皮烫金,内页印着“国际认证”字样。他踢了踢旁边的拜师帖:“黄师傅别太老派了,现在谁还熬得住十年学徒?我这速成班教的是‘实用技能’,考证快就业快,比你守着药臼强多了。”他指了指电子屏上的招生数据,“看见没?这期招了两百人,收了一千九百万学费,够你教一辈子徒弟!”

孙子突然把老鳖从药箱上抱下来,往“伪造证书”的发放处前一放。老鳖似乎嫌证书的胶水味刺鼻,猛地对着证书喷出股清水,纸页被泡湿后,上面的“国际认证”字样竟脱落了,露出大家快看!”小家伙举着摄像机绕场一周,“这都是假证!爷爷说真本事得靠师父教,像这样——”他拿起黄三炮的药戥,学着称重的样子,引来几个年轻人的围观。

新出现的老药道传人承伯背着个藤编工具箱走来,箱子里装着传艺的工具:刻着辈分的药刀、记着心得的笔记本、师父传下来的药谱,还有一本泛黄的《传艺录》。老人翻开传艺录,里面记着光绪年间的师徒对话:“徒问:‘为何切片要斜切?’师答:‘斜切面大,药效易出,看似简单,实则藏着对药性的理解,急不得’。”“当年我师父教我,第一桩事是学蹲功,他说‘认药得蹲在地上看三天三夜,拜师得跪在师父面前听三年教诲,哪有捷径可走?’”他指着速成班的课程表,“七天学完炮制?这不是传艺,是毁艺!”

习伯被说急了,从电脑里调出“智能教学系统”,屏幕上立刻显示出“药道技能速成课程”:“看好了!这系统能VR模拟抓药、AI纠正切片,比你手把手教高效多了!”他点击“虚拟切片”功能,屏幕上的虚拟当归被切得歪歪扭扭,系统却判定“合格”,“等会儿对比下,看你土法传艺和我这‘科技培训’有啥不一样!”

黄三炮没接话,从《药道师徒手札》里翻出张“传艺六要”,上面用朱砂写着“敬师,勤学,好问,多练,慎思,明辨”。他拿起传艺木牌,往药臼里一放:“这叫‘传承’,”他指着木牌上的刻痕,“每道痕都是一代传一代的印记,机器哪懂这师徒相授的温度?”说话间个戴眼镜的年轻人凑过来说:“我花了十万报班,啥也没学会,您能收我当徒弟吗?”黄三炮递给他一把药铲:“来,先学铲药,三个月能把力道练匀再说。”

承伯突然往“传薪石”(检验传承真伪的奇石)上放了本速成教材,石头立刻蒙上层灰雾;再放上黄三炮的《药道师徒手札》,石面竟透出温润的金光,还隐隐浮出“匠心”二字。“瞧见没?”老人用手指点着手札里的批注,“真传承的字里有温度,假培训的纸页只有功利,这可不是系统能糊弄的!”

习伯脸色铁青,突然按下总控台的红色按钮,所有教室的音响同时播放起“成功学演讲”:“给你们看点厉害的!”屏幕上的“导师”正喊着“药道不是手艺是生意”,“这是‘时代趋势’,跟不上就得被淘汰,不服气?”

黄三炮将“传艺木牌”往传艺坊的石台上一放,木牌的青光与石台的纹路交融,竟在半空凝成幅《传艺图景》——画面里的师父在药圃里指点药材,徒弟在旁认真记录;药坊里师父握着徒弟的手教捣药,额头的汗珠滴在药堆里;灯下师徒共研医书,不时有争论声传出。“这才是传习馆该有的样子,”黄三炮对围观的年轻人说,“传承讲的是‘师徒相授,口传心授’,得把手艺刻在骨子里,把医德融进血脉里,哪能靠交钱拿证?”

孙子突然想起什么,从药箱里掏出本源珠往传薪石上一放。珠子的光芒顺着石缝蔓延,那些伪造的证书突然变成废纸,而被锁的工具展柜竟自己打开,传艺坊里也凭空出现了药碾和药臼。几个学员忍不住走出VIp教室,围过来看黄三炮示范技艺,脸上露出向往的神色。

承伯趁机往众人手里塞了本《药道入门三十问》:“来,拿着学,这里面是最基础的师徒问答,比如‘为什么麻黄要去节’‘甘草为何能调和诸药’,那些只教赚钱的哪懂这些?”他自己先拿起药刀,示范着如何辨认药材的年份:“这叫‘看药龄’,得靠师父带徒弟多看多摸,电脑教不会。”

习伯见势不妙,想趁乱销毁所有传统传艺资料,却被黄三炮用传艺木牌拦住手腕。“传习馆不是培训班,”黄三炮的声音透过招生宣传声格外清晰,“传承得‘尊师重道,精益求精’,不是为了赚钱,这是老祖宗传下的技艺魂,不是功利培训能替代的。”

本源珠突然飞向传习馆最高处的“传薪旗”,旗面无风自动,显出八个古字:“技艺千秋,薪火不绝”。随着旗帜展开,所有智能教学设备突然黑屏,而被遮挡的技艺墙竟自己露出照片,传艺坊的石台上摆好了拜师用的香案。黄三炮往工具展柜边撒了把药种,瞬间长出片翠绿的幼苗,叶片上的露珠滚落,在地面汇成“传薪”二字。

孙子举着摄像机跟拍,镜头里的本源珠正往东南方向飞去,那里隐约可见一片药道交流大会的会场轮廓。“爷爷,珠子往‘药道群英会’去了!”

黄三炮望着那片药道同仁齐聚交流的会场,突然想起承伯的话:“手艺像接力棒,一棒传一棒才能跑远,急着变现的,传不了三棒就断了,守不住这份慢,药道就成了无根的飘萍。”他扛起药碾,老鳖慢悠悠爬回药箱,一行人顺着药苗指引的方向走去,身后传来药杵捣药的咚咚声——那是传习馆久违的、属于传承的韵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