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三炮捧着百案土顺着本源珠投射的蓝光往药道炮制坊赶时,验药箱里的《药道炮制考》正随着光门的震动轻轻翻动。书页上用赭石绘制着历代炮制的火候图谱:酒蒸大黄的“文武火转换”、蜜炙甘草的“蜜糖收膏度”、煅炉甘石的“青烟转白焰”,每幅图谱旁都注着“火候天成”的批注,最末页还嵌着块祖传的“火候玉炭”,炭心藏着颗千年松脂凝结的“火精”,在炮制坊的火光中泛着暗红的光。孙子背着个乌木药箱,里面装着本源珠和医案泉水,箱外侧的老鳖把背甲贴在箱面上,水脉图与炮制坊的烟火气息交织成蓝色的雾,每一步踩在光门通道的青石板上的噔噔声里都混着流水线的轰鸣声。
“爷爷,这药锅装计时器了!”小家伙突然停在炮制坊的青砖拱门前,原本支着十八口铁锅的传统炮制区,此刻被改造成了不锈钢流水线,炒药的铁锅被换成电加热滚筒,上面的温度显示器固定在“200c±5”,蜜炙区的铜锅旁立着“自动刷蜜机:每分钟30次”的标牌,“连翻药的铁铲都被改成机械臂,屏幕上写着‘标准化翻炒程序V3.0’,太奇怪了!”黄三炮往电滚筒的控制面板上抹了点火候玉炭的粉末,炭粒接触到金属的瞬间竟冒出火星,显示屏像被烧熔似的黑屏,露出的纹路,“正经炮制该‘观火听声’,被工业化的只会‘数字定温’,像给药材设闹钟,没了随物应变的灵性。”说话间已到炮制坊核心,原本存放“百年药灶”的土窑被改成了中控室,墙上的电子屏滚动播放“炮制成本优化方案”,何首乌、地黄等需要九蒸九晒的药材被标上“简化至三蒸三晒”的批注,一股混合着草木烟火气与机油味的怪味从流水线里飘出来,把火候玉炭的松脂香冲得七零八落。
炮制坊两侧的架子上摆着“速成炮制样本”:硫磺熏制的白芷被标为“日晒三年”、油炸的穿山甲贴着“砂炒正品”标签,每个样本旁都立着金属牌,写着“工时缩短70%,成本降低58%”。穿工装的工业化推手炮伯正用游标卡尺测量炒药的酥脆度,每测一次,屏幕上的“生产效率评分”就跳涨一次:“黄师傅来得正好,”炮伯举着测好的数据单晃了晃,指了指旁边的产量表,“这‘炮制工业化项目’刚通过验收,把老祖宗的慢功夫改成流水线,比守着药灶耗整天强多了!”
孙子突然把乌木药箱上的老鳖往机械臂前一放,老鳖猛地对着油管喷出股清水,机油瞬间乳化,机械臂的翻炒轨迹变成乱码:“大家快来看!这是假炮制!”小家伙举着摄像机拍乱码的屏幕,“爷爷说正经炒药看火候,这玩意儿按按钮,像给中药用微波炉!”炮伯突然从工具箱里掏出备用芯片,往控制器里一插,屏幕立刻弹出“全自动炮制线产能突破10吨\/日”的提示:“小屁孩懂什么!这是技术革新,能让炮制效率翻百倍!”
黄三炮没接话,从《药道炮制考》里抽出幅“明代蜜炙火候图”,往电滚筒上一贴,图纸接触到加热管的地方竟燃起火焰,设备突然停机,露出着显形的铜锅,“你这是偷工减料,只会排斥,像在药灶上装游戏机,没了炮制的虔诚。”他突然将火候玉炭悬在流水线上方,炭心的火精竟投射出红色光流,所有简化步骤的药材接触到光流竟泛起黑烟:“看见没?火候之力能辨真伪,你这些速成货连炭火都不认。”
新出现的握着火箸的老药工煅伯从炮制坊偏院走出来,火箸的铜头包浆厚重,木柄缠着防火藤,藤上挂着个“辨火诀”木牌。“炮哥,”煅伯往验药箱里倒了些从“九蒸地黄”里取的切片,切片遇酒竟渗出黑色液体,“这是‘染色地黄’,你看这反应,正经熟地该‘内外皆黑’,这玩意儿是‘外黑内黄’,像用酱油泡的萝卜。”他突然按住喉咙,咳嗽了两声:“在这流水线待久了就这样,郎中说是燥火伤津,他们还说是车间粉尘的正常反应。”
炮伯突然从喷雾器里喷出些棕色液体,往假熟地切片上一喷,内里竟变成黑色,电子屏上的“品质评级”跳成特级:“这是‘炮制伪装剂’,能让任何药材看起来像古法炮制!”他往墙角的倒计时器一指,上面的数字正从十分钟跳动,“等时间一到,整个炮制坊的传统工具都会被销毁,从此只认流水线不认药灶!”
黄三炮往棕色液体流淌的轨迹撒了把历代炮制的信物——清代的炒药锅烟垢、民国的蜜炙铜铲残片,信物遇液体竟变成红色的“火”字,伪装的熟地接触到字迹竟纷纷褪色:“正经火候信物能破伪装术,”他指着显形的真熟地,“你这是化学造假,只会被火性克制,像用冷饭冒充热菜。”他突然拉过孙子的手按在火候玉炭上,教他念诵炮制誓言:“药有性情,火有刚柔,过之则焦,不及则生,火候精准,方显药功!”小家伙刚念完,炭心的火精突然爆发出强光,所有速成药材同时自燃,露出架后的传统炮制工具。
突然传来流水线崩塌的声响,散落的零件中混着黑色的油泥,落在地上的灶心土竟瞬间板结:“是火候反噬!”炮伯的脸色瞬间惨白,“强行违背火性规律,炮制坊撑不住了!”他往裂缝里倒了些防火泥,油泥竟被牢牢粘住:“快躲开!这是燥火煞气,沾着就会急躁冒进,把慢工出细活的道理抛脑后!”
孙子突然把乌木药箱里的本源珠往黑色油泥旁一扔,珠子接触到油泥竟发出柔和的红光,板结的灶心土竟重新变得疏松,还长出株红色的药草:“大家快来看!本源珠能净化炮制!”小家伙举着摄像机拍发芽的药草,“爷爷说炮制的本源是耐心,这玩意儿图快只会自崩,像用快火炒不熟老萝卜!”黄三炮趁机将《药道炮制考》往中控台上一铺,书页上的火候图谱竟顺着电线蔓延,所有电子设备同时短路,流水线的外壳全部开裂:“这叫‘火候归位’,”他指着显真的传统工具,“真正的炮制以火性为本,你这工业化生产经不起火候冲击,像用塑料灶烧不出药香。”
煅伯突然举起火箸,往“标准化样本”的金属牌上猛砸,清脆的撞击声在炮制坊回荡,所有伪装药材竟自动爆裂,露出里面的生药:“这叫‘箸定火候’,”煅伯用袖子擦了擦火箸铜头,“老祖宗传下来的物件,能靠火性唤醒药材的真味,比你们的伪装剂管用多了。”他往黄三炮手里塞了张《炮制复原图》,“这上面记着复原炮制坊的法子,按图摆放火候信物就能逼出工业化核心!”
炮伯见势不妙,突然按下总控台的红色按钮,炮制坊的地面竟弹出无数喷火装置,所有黑色油泥同时飞起,组成个巨大的“速”字:“给你们尝尝‘燥火狂潮’的厉害!”他往坊外跑去,“就算你们复原药灶,这些煞气也会污染所有药坊,让天下再无古法炮制!”
孙子突然把老鳖往“速”字前一放,老鳖背甲上的水脉图发出红光,黑色油泥竟像被漩涡吸住似的往背甲聚集,凝成颗颗黑色的水珠滴落:“爷爷说老鳖的灵性懂火候!”小家伙举着摄像机拍聚集的油泥,“大家快来看,老祖宗养的灵物能破这急躁招!”黄三炮趁机按《炮制复原图》的指引,将火候玉炭、火箸、火候信物依次摆在坊中央,红色的火候光团突然炸开,中控室的地下弹出个黑色的主机,上面刻着“工业化控制系统”七个字:“这叫‘众火合一’,”他指着暴露的主机,“万千炮制者的火候经验能粉碎一切工业化阴谋,你这项目只是徒劳,像用柴火灶的图纸造不出核电站。”
煅伯突然指着土窑深处,那里的“百年药灶”正发出金光,浮现出历代药工看火炒药的影像:“是火性之力在显灵!”他往黄三炮手里塞了个陶瓮,里面装着“火候泉”的水,是从炮制坊地下的火泉引来的活水,“浇在药灶上,能挡住最后的燥火冲击!”炮伯被煅伯用火箸绊倒时,突然盯着主机狂笑:“你们赢不了的!”他往泉眼方向一指,“我在火泉里投了‘旺火毒’,只要药灶生火,毒水就会顺着管道蔓延,让所有传统药灶都变成废铁!”李队长带着市场监管队员赶到时,炮伯正试图用藏在安全帽里的控制器触发毒水,却被老鳖突然伸出的爪子扯掉了安全帽。
黄三炮将火候泉水浇在百年药灶上,红光瞬间传遍整个药道炮制坊,所有燥火煞气被净化,传统工具发出柔和的光芒。“看来真正的炮制之力,”他拍了拍孙子的头,“不是追求速度,而是顺应药材性情的那点火候。”煅伯突然从怀里掏出个布包,里面装着“百灶土”——从百座老药灶的灶膛里采集的草木灰混合而成,“把这土撒在炮制坊周围,能永久稳固火候根基!”
孙子举着摄像机拍发光的药灶,屏幕上的本源珠突然发出阵耀眼的绿光,在炮制坊深处的方向形成个跳动的光点:“爷爷快看!珠子在指引‘药道药市街’的位置!”黄三炮将百灶土撒在药灶基座,地面竟长出圈红色的药草,草叶上的露珠在光线下折射出七彩光芒,组成道通往深处的光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