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信刚钻进那道混着“君子喻于义”的清刚与“小人喻于利”的市侩的漩涡，就被一堆商业合同和道德承诺书埋到脖颈。右手攥着的《荣辱明辨录》正和某“厚黑学实操手册”缠成死结，挣扎时书里掉出的“第六十一章第六十二节”飘到脚边——纸上“义利相权”四个字被人用荧光笔涂改成“利益最大化”，旁边还画着个西装革履的商人，左手举着“资本无国界”的标语牌，右脚踏着被撕碎的《商君书》竹简，竹简上“治世不一道，便国不法古”的字迹被踩得模糊不清。

“这地方的义利熵比荣辱广场的虚荣混乱还离谱！”乱信扒开粘在袖口的股权认购书，指着前方闹哄哄的人群直咋舌，“你看那穿貂皮的金融掮客，在投资峰会上说‘我这区块链养老项目能让你月收益20%，比巴菲特的年化收益率还高’，实际是用新投资者的钱支付老投资者的利息，客户发现账户冻结后他把白皮书往讲台上一摔‘这是资本运作的正常波动你们不懂’，转头对助理说‘把那批伪造的审计报告当“权威认证”发，就说是普华永道出具的，封面上的“风险提示”改成“稳健增值”，用伪造的政府批文掩盖，备注写成“一带一路重点项目”’；隔壁商圈更绝，某地产商为囤地贿赂官员，说‘这是城市发展的必要代价’，纪委介入后他把规划图往会议桌上一砸‘你们懂什么叫战略布局的超前思维’，法院庭审时，他掏出慈善证书‘你看这章盖得比市长的签名还耀眼，绝对符合社会责任’，结果被查出非法侵占农田三百亩，他抱着公章哭‘我爷爷是老红军，这是“商业创新的灰色地带”，马上要编入bA教材了’，被判刑时他对着法庭喊‘我这是被同行嫉妒，他们的官商勾结比我还隐蔽’，转头就教唆秘书‘晚上去篡改土地出让合同日期，就说是系统故障，让他们查无实据’！”

话音未落，义利广场中央那台“道义计量仪”与“利益监测器”的融合装置突然发出齿轮崩断的脆响，荣辱绞缠带残留的能量裹着举报信和分红单，在空中拧成道“义利绞缠带”：左边飘着带“义”字的青铜鼎，右边悬着带“利”字的金算盘，带起的气流把荣辱架起的荣辱相济桥吹得像条被欲望灼烧的丝绸。

“快把那台老式天平与契约锁拖过来！”荣辱的青铜荣辱秤突然发出秤砣坠落的闷响，秤盘上的诚信榜和债务单开始互相撞击，“这绞缠带在篡改义利逻辑——你看桥栏杆上的标语，上午还是‘见利思义’，现在直接改成‘利润至上’！”

话没说完，裂开的地砖缝里冒出串带着铜臭与墨香混合气味的气泡，泡里钻出来个拎着“义利权衡仪”的老掌柜。他穿件浆洗得笔挺的青布长衫，左胸别着枚“义利相彰”徽章，一半是刻着“义”字的毛笔，一半是画着“利”字的算盘，中间用根棉线拴着枚“信”字玉佩。最醒目的是他手里的仪器，左边显示屏跳着道义指数，右边滚着利益数值，中间的“义利平衡点”正像个被良知与贪婪撕扯的商人似的忽高忽低。

“你们踩碎的是2025年某‘投机者’的商业计划书，背面粘着他为上市造假的忏悔书。”老掌柜突然按住乱信挥舞的手臂，用算盘指着地面——原本平整的地砖竟浮现出暗金色的义利博弈图，“瞧见没？这地面上的线在互相缠绕：某网红为流量接虚假广告，说‘这是内容变现的必要手段’，被平台封号后他对着镜头喊‘我只是想给粉丝谋福利你们不懂’；某手艺人坚守传统工艺，拒绝流水线量产，说‘手艺的灵魂比利润重要’，商人劝他妥协，他指着刻刀‘你看这传承百年的技法，比任何估值都珍贵’，现在他的作品成了文化遗产，说‘守义的清贫能换来永恒的价值’！”

乱信突然指着义利绞缠带中心：“那团金雾里有个会自己旋转的契约宝盒！”果然，雾中悬着个双层宝盒，上层刻着“见利忘义”的篆字，下层写着“舍利取义”的隶书，盒扣缠着“义利相生”的红绳却烧成焦黑，夹层里藏着张“利润能掩盖一切”的字条，被人用马克笔涂得只剩个“利”字。

“典型的义利认知失调症。”权衡师从长衫口袋掏出副水晶眼镜，往鼻梁上一架，点开权衡仪的投影功能——左边画面里，某企业为降低成本使用劣质原料，说“这是市场竞争的生存法则”，结果产品致人伤亡，他对着生产线喊“你们不懂制造业的潜规则”；右边画面中，某慈善家将遗产全部捐出设立教育基金，说“财富的价值在于创造希望”，家人劝他留些养老，他指着孩子们的作业本“你看这求知的眼神，比任何存款都可靠”，现在他的事迹被拍成纪录片，说“舍利的慷慨能铸就精神的丰碑”。黑色能量从两个画面里渗出来，在荣辱相济桥上凝成层黏糊糊的东西，凑近一看竟是凝固的金粉和墨汁的混合物。

“给你看个新鲜的。”权衡师突然调出组数据，左边柱状图显示某“利欲狂”，五年内通过十个虚假项目圈钱，说“这是资本增值的创新模式”，结果因集资诈骗入狱，他把财务报表贴满牢房“这些都是成功的证明”；右边饼图里，某老茶农拒绝高价收购祖传茶园，说“土地的灵性比金钱重要”，商人劝他开发房地产，他指着茶树“你看这扎根百年的根系，比任何商业计划书都珍贵”，现在他的茶园成了生态保护区，说“守义的坚持能换来自然的馈赠”。“这叫‘义利颠倒’，就像把贪婪当智慧，把道义当愚蠢，要么被欲望吞噬，要么因坚守升华，最后不是在金库里腐烂，就是在田埂上长青”他突然把义利权衡仪往地上一顿，周围乱飞的高利贷合同顿时落了地，“解决这问题得用‘义利相权法’，老祖宗早就懂——子贡赎人不取金（义中利），子路受牛得善名（利中义），取利时不忘义，守义时不拒利，别总被资本牵着走。”

这时，个穿西装的“金融导师”举着《财富自由秘籍》冲过来，书上“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被荧光笔涂成块黄斑，他唾沫横飞地说“我教你如何三个月实现财务自由”，结果因传销被通缉，在逃亡途中还喊“这是共享经济的必然趋势”；话音刚落，个穿粗布衣裳的老木匠抱着《鲁班经》挤进来，说“榫卯要留三分缝（让利），才能百年不裂（守义），义利像榫卯，松紧有度才牢固”，他拒绝使用化学胶合剂，哪怕成本增加，说“良心活才能睡得安”，现在他的家具成了非遗展品，说“守义的苦能换来历史的荣耀”。

权衡师突然笑了，从钱箱里倒出《论语》和一枚铜钱，在地上摆出个八卦阵：“导师你这叫‘饮鸩止渴’，就像捧着镀金花瓶过河，看似华贵，实则危险；老哥你这叫‘义利相衡’，把道义当根基，看似吃亏，实际安稳，图啥学那些杀鸡取卵的？”他用铜钱敲了敲两人的宝贝，“这俩加起来，就是绞缠带的能量源。”

乱信突然被脚边的东西绊了个趔趄，低头发现是本《如何快速积累财富》，封面上用烫金大字写着“利润是商业的唯一标准”，里面夹着某贪官的“悔过书”：“第一天：收了笔回扣；第二天：批了块地；第三天：进了监狱”，最后一页写着“原来再多的钱也买不来清白”。权衡师踢了踢那本书：“这叫‘义利分裂症’，把掠夺当能力，把守义当愚蠢，最后不是在铁窗里追悔，就是在奉献中永生”。

正说着，义利绞缠带突然甩出道紫黑色光带，把权衡仪的屏幕砸出蛛网纹。众人只见屏幕上的义利曲线突然打成死结，现实中某网红为博眼球伪造公益直播，说“这是正能量的传播”，结果被全网抵制，她对着镜头哭“我只是想红”；隔壁社区，拾荒老人坚持归还失主的救命钱，说“不属于我的东西不能要”，现在大家都尊称他“信义老爹”，说“他的尊严比任何财富都耀眼”。

“该亮真本事了。”权衡师突然扯开长衫扣子，露出里面印着“义利相彰”的汗衫，从怀里掏出本《孟子》和一枚铜钱，“孟子曰‘生亦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义利并重），司马迁言‘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利不可避）——看见没？这才叫义利相权，不是靠掠夺证明价值，也不是因守义就否定存在。”

他把铜钱往空中一抛，铜钱化作无数个小戥子，在空中连成道义利相济桥。奇妙的是，绞缠带里的青铜鼎和金算盘碰到这道桥，突然变得温顺起来，像两个配合默契的伙伴，取利时不忘义，守义时不拒利，乖乖地围着义利平衡点转圈。

“记住喽，”权衡师把义利权衡仪塞进乱信手里，“取利时想想‘是不是伤天害理’，守义时琢磨‘有没有惠及他人’。就像老茶农种茶，既要盼丰收（利），也要不施毒肥（义），从没听说过只图暴利不择手段能长久，或是因坚守道义就颗粒无收的。”

乱信刚接过仪器，就听见远处传来争吵声。扭头一看，某人为利益泄露商业机密，说“这是职场生存的无奈之举”，结果身败名裂，他说“我错了”；隔壁社区，老教师拒绝高额补课费，说“教育的本质是育人”，现在他的学生遍布天下，说“他的师德比任何奖金都珍贵”。

“那是‘荣与辱’遗址的方向。”老掌柜眯起眼睛，指了指天边的漩涡，“听说那儿的人，要么把虚荣当荣耀，为名利不择手段还说‘这是成功’；要么把屈辱当光荣，自甘堕落还说‘这是洒脱’，比拎不清义利的还拧巴。”他突然从怀里掏出本《义利明辨录》扔给乱信，“拿着，下次遇到把‘逐利’和‘守义’当能耐的，翻第六十二章第六十三节。”

乱信接住书时，发现扉页夹着张泛黄的纸条，上面写着：“义与利如同阴阳，义是阴的沉淀，利是阳的迸发，交替流转方显和谐。”正想问问啥意思，权衡师已经背着算盘钻进了人群，背影很快消失在恢复秩序的义利广场里——此刻某博物馆，有人在诚信展品前深思，有人在契约历史前警醒，道义的光辉与利益的阴影和谐共存，没人因义利争吵，只有对人性的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