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信刚钻进那道混着“外在美才是真的美”的执念与“心灵美才重要”的箴言的漩涡，就被一堆整容广告和《巴黎圣母院》画册埋到腰腹。右手攥着的《真假鉴别录》正和某“颜值即正义手册”缠成死结，挣扎时书里掉出的“第五十三章第五十四节”飘到脚边——纸上“美丑相依”四个字被人用胭脂涂改成“颜值决定一切”，旁边还画着个锥子脸的网红，手里举着“颜值排行榜第一”的标语牌，脚下踩着被撕碎的《世说新语》竹简，竹简上“容止”篇里“德容兼备”的字迹被踩得模糊不清。

“这地方的美丑熵比真伪广场的真假混乱还离谱！”乱信扒开粘在袖口的面膜包装，指着前方闹哄哄的人群直咋舌，“你看那穿白大褂的整容医生，在直播间说‘我这自体脂肪填充术能让你年轻十岁，零风险无后遗症’，实际是用劣质硅胶冒充自体脂肪，求美者发现脸部肿胀流脓，他把手术刀往手术台上一摔‘这是术后恢复期的正常反应你们不懂’，转头对护士说‘把那批过期的肉毒素当“进口瘦脸针”注射，就说是瑞士研发的新品，包装上的“保质期6个月”改成“2年”，用伪造的进口批文掩盖，备注写成“明星同款美颜针”’；隔壁选美大赛更绝，评委为收贿赂给整容过度的选手打高分，说‘这是现代审美与科技的完美结合’，观众质疑选手面部僵硬，他把评分表往评委席上一砸‘你们懂什么叫高级脸的独特辨识度’，文旅局检查时，他掏出赛事批文‘你看这章盖得比局长的签名还华丽，绝对符合评选标准’，结果被查出收受贿赂超百万，他抱着奖杯哭‘我爷爷是美术学院教授，这是“审美多元化”的体现，马上要编入美学教材了’，被取消资格时他对着赛场喊‘我这是被同行嫉妒，他们的比赛全是内定的’，转头就教唆策划‘晚上去p选手的素颜照当黑料发，就说是路人拍的，让冠军热度更高’！”

话音未落，美丑广场中央那台“颜值计量仪”与“心灵监测器”的融合装置突然发出线路烧毁的噼啪声，真假绞缠带残留的能量裹着选美冠军证书和慈善奖状，在空中拧成道“美丑绞缠带”：左边飘着带“美”字的钻石令牌，右边悬着带“丑”字的泥块标牌，带起的气流把真伪架起的真假相济桥吹得像条被颜值标准撕裂的丝带。

“快把那台老式铜镜拖过来！”真伪的青铜真伪秤突然发出镜面开裂的脆响，秤盘上的时尚杂志和道德模范事迹开始互相撞击，“这绞缠带在篡改美丑逻辑——你看桥栏杆上的标语，上午还是‘美丑相依’，现在直接改成‘丑就是原罪’！”

话没说完，裂开的地砖缝里冒出串带着香水与泥土混合气味的气泡，泡里钻出来个拎着“美丑鉴赏仪”的老画师。他穿件洗得发白的长衫，左胸别着枚“内外兼修”徽章，一半是画着“美”字的仕女图，一半是刻着“丑”字的钟馗像，中间用根棉线拴着枚“品”字玉佩。最醒目的是他手里的仪器，左边显示屏跳着颜值指数，右边滚着心灵美度，中间的“美丑平衡点”正像个被外在容貌和内在品质拉扯的模特似的忽高忽低。

“你们踩碎的是2025年某‘颜值焦虑者’的整容失败病历，背面粘着她的术前术后对比照。”老画师突然按住乱信挥舞的手臂，用画笔指着地面——原本平整的地砖竟浮现出淡粉色的美丑交织图，“瞧见没？这地面上的线在互相缠绕：某网红为涨粉疯狂整容，结果面部神经受损面瘫，说‘这是追求美的代价’，粉丝脱粉后她对着镜子哭‘我只是想变美你们不懂’；某环卫工人十年如一日默默清扫街道，说‘干净的环境比什么都美’，路人嫌弃他衣着朴素，他指着洁净的路面‘你看这城市的容颜，比任何妆容都动人’，现在他的事迹被拍成公益广告，说‘劳动的人最美’！”

乱信突然指着美丑绞缠带中心：“那团粉雾里有个会自己旋转的化妆镜！”果然，雾中悬着个双层化妆镜，上层刻着“以貌取人”的篆字，下层写着“德才兼备”的隶书，镜框上缠着“美丑相生”的红绳却打了死结，夹层里藏着张“长得丑就没人爱”的字条，被人用马克笔涂得只剩个“丑”字。

“典型的美丑认知失调症。”鉴赏师从长衫口袋掏出副水晶眼镜，往鼻梁上一架，点开鉴赏仪的投影功能——左边画面里，某女孩因长得胖被校园霸凌，说“我努力减肥还是没人喜欢”，结果患上抑郁症，她对着体重秤喊“为什么外貌那么重要”；右边画面中，某残疾人艺术团用精湛的演技征服观众，说“残缺也是一种美”，有人嘲笑他们的外貌，他们指着舞台“你看这表演，比任何颜值都有力量”，现在他们的演出走遍全国，说“内在的光芒能照亮外在的不足”。黑色能量从两个画面里渗出来，在真假相济桥上凝成层黏糊糊的东西，凑近一看竟是凝固的胭脂和泪水的混合物。

“给你看个新鲜的。”鉴赏师突然调出组数据，左边柱状图显示某“颜值狂”，五年内做了三十次整容手术，说“这是对美的极致追求”，结果因手术失败毁容，她把整容前后的照片贴满墙壁“这些都是曾经的美丽”；右边饼图里，某科学家潜心研究不顾外表，说“科研成果比容貌重要”，同事嘲笑他不修边幅，他指着实验数据“你看这突破，比任何颜值都值得骄傲”，现在他的发明改善了千万人的生活，说“内在的美能跨越时间”。“这叫‘美丑颠倒’，就像把外在当全部，把内在当虚无，要么被容貌焦虑裹挟，要么因内在充实超脱，最后不是在镜子前崩溃，就是在成就中闪耀”他突然把美丑鉴赏仪往地上一顿，周围乱飞的整容宣传单顿时落了地，“解决这问题得用‘内外兼修法’，老祖宗早就懂——诸葛亮娶丑妻黄月英得贤内助（丑中美），庞涓因嫉妒孙膑容貌而加害终致失败（美中丑），美时不骄傲，丑时不自卑，别总被外表牵着走。”

这时，个穿西装的“形象导师”举着《30天变身男神\/女神》冲过来，书上“腹有诗书气自华”被荧光笔涂成块粉斑，他唾沫横飞地说“我教你如何靠颜值走捷径”，结果因过度整容面瘫，在节目上还喊“这是美的代价”；话音刚落，个穿粗布衣裳的老茶农抱着《茶经》挤进来，说“茶树有高低粗细（外在），茶汤有浓淡甘醇（内在），美丑像茶，内外兼修才珍贵”，他的茶园虽不气派，茶叶却醇厚甘甜，说“外在的朴素藏着内在的匠心”，现在他的茶成了“品质标杆”，说“真正的美在骨子里”。

鉴赏师突然笑了，从画箱里倒出《二十四诗品》和一面铜镜，在地上摆出个八卦阵：“导师你这叫‘以美遮丑’，就像用浓妆掩盖瑕疵，看着光鲜，实则空洞；老哥你这叫‘美丑相依’，把内在当根本，看着平凡，实际丰盈，图啥学那些舍本逐末的？”他用铜镜敲了敲两人的宝贝，“这俩加起来，就是绞缠带的能量源。”

乱信突然被脚边的东西绊了个趔趄，低头发现是本《颜值经济学》，封面上用烫金大字写着“靠脸吃饭的时代”，里面夹着某网红的“变脸日记”：“第一天：割双眼皮；第二天：垫鼻梁；第三天：手术失败”，最后一页写着“原来真正的美从不只看外表”。鉴赏师踢了踢那本书：“这叫‘美丑分裂症’，把容貌当资本，把内涵当无用，最后不是在颜值焦虑中迷失，就是在醒悟后踏实”。

正说着，美丑绞缠带突然甩出道粉黑色光带，把鉴赏仪的屏幕砸出蛛网纹。众人只见屏幕上的美丑曲线突然打成死结，现实中某明星为维持美貌长期节食，说“这是艺人的基本素养”，结果患上厌食症，她对着镜头哭“我只是想留住美丽”；隔壁社区，志愿者们不在乎外表只用心服务，说“真诚比容貌更能打动人”，现在他们的团队被评为“最美志愿服务队”，居民说“他们的心灵比任何外表都美”。

“该亮真本事了。”鉴赏师突然扯开长衫扣子，露出里面印着“美丑相依”的汗衫，从怀里掏出本《世说新语》和一面铜镜，“嵇康龙章凤姿却淡泊名利（美中美），晏婴身材矮小却智慧过人（丑中美）——看见没？这才叫美丑相依，不是靠整容证明美丽，也不是因外表否定价值。”

他把铜镜往空中一抛，镜面化作无数个小镜子，在空中连成道美丑相济桥。奇妙的是，绞缠带里的令牌和标牌碰到这道桥，突然变得温顺起来，像两个配合默契的伙伴，美时不炫耀，丑时不气馁，乖乖地围着美丑平衡点转圈。

“记住喽，”鉴赏师把美丑鉴赏仪塞进乱信手里，“美时想想‘是不是徒有其表’，丑时琢磨‘有没有内在闪光’。就像老农民种地，既要选好看的种子（外在），也要看发芽率（内在），从没听说过只看种子外观不看品质能丰收，或是因种子不起眼就放弃播种的。”

乱信刚接过仪器，就听见远处传来争吵声。扭头一看，某女孩为变美偷用母亲的钱整容，说“变美了才能有朋友”，结果被母亲发现，她说“我错了”；隔壁社区，相貌平平的女孩因经常帮助他人被评为“社区之星”，说“原来大家更看重内心”，现在她的朋友越来越多，说“内在的美能吸引真正的朋友”。

“那是‘善与恶’遗址的方向。”老画师眯起眼睛，指了指天边的漩涡，“听说那儿的人，要么把伪善当善良，为博名声做表面功夫还说‘这是正能量’；要么把恶意当直率，伤害他人还说‘这是真性情’，比拎不清美丑的还拧巴。”他突然从怀里掏出本《美丑鉴赏录》扔给乱信，“拿着，下次遇到把‘颜值’和‘丑陋’当能耐的，翻第五十四章第五十五节。”

乱信接住书时，发现扉页夹着张泛黄的纸条，上面写着：“美与丑如同昼夜，美是昼的绚烂，丑是夜的深沉，交替轮回方显完整。”正想问问啥意思，鉴赏师已经背着画箱钻进了人群，背影很快消失在恢复秩序的美丑广场里——此刻某美术馆，有人在欣赏肖像画的外在美，有人在品味雕塑的内在意，外在的描摹与内在的表达和谐共存，没人因美丑争吵，只有对美的多元感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