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萧临渊!
琴音并非无形音刃,而是一种纯粹到极致的、凝聚了北境战场尸山血海煞气与无边武道意志的恐怖音波!如同无形的千军万马,带着踏碎山河的威势,轰然撞向那数百御林军结成的森严战阵和那十几名气息阴冷的钦天监法师!
快!狠!准!
“噗!”
“呃啊!”
“轰隆!”
首当其冲的十几名钦天监法师,如同被无形的巨锤击中胸口,手中法幡瞬间爆碎!鲜血狂喷,身体如同破麻袋般倒飞出去,撞入军阵之中,筋断骨折,生死不知!
那数百御林军精锐组成的战阵,被这恐怖的音波正面冲击,如同被飓风扫过的麦田!前排士兵盔甲扭曲变形,口鼻喷血,惨叫着倒下一片!整个森严的军阵瞬间人仰马翻,乱成一团!恐怖的杀伐煞气被冲得七零八落!
高俅被这突如其来的恐怖袭击吓得魂飞魄散!尖叫一声,连滚带爬地躲到血炼道人身后,手中圣旨都掉在了地上!
血炼道人也是脸色剧变,手中血幡红光大盛,勉强护住自身,却也被那琴音震得气血翻涌,眼中充满了惊骇!他难以置信地望向半字府深处!那抚琴之人,究竟是何等修为?!
琴音余波未散,在死寂的空气中嗡嗡作响!
何济负手立于台阶之上,自始至终,连衣角都未曾动一下。他脸上那抹慵懒的笑意更深,带着一丝冰冷的讥诮,看向面无人色的高俅:
“高大人,现在…能好好说话了吗?”
高俅躲在血炼道人身后,浑身筛糠般颤抖,哪里还有半分刚才的倨傲阴狠,只剩下无边的恐惧:“你…你竟敢…袭击钦差…袭击官军…”
“袭击?”何济挑眉,笑容无辜,“高大人此言差矣。济某府中乐师新谱一曲《破阵乐》,一时技痒,抚琴助兴,谁知诸位大人和军爷如此…体虚,竟连些许琴音都承受不住?看来赵胤老儿的御林军,也该好好补补身子了。”
“你…!”高俅气得差点吐血。
“回去告诉赵胤,”何济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睥睨天下的冰冷威严,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高俅和每一个惊魂未定的士兵耳中,更如同惊雷,炸响在每一个桃源百姓心头!
“想请济某入京?”
“可以!”
“但需依我三件事!”
他竖起一根手指:
“第一!即刻停止血祭!释放所有被囚童男女!若再伤及无辜一人,济某便断他一肢!伤及十人,便取他项上人头祭旗!”
第二根手指竖起:
“第二!三日后午时,大开武陵城正阳门!撤去所有法阵刀兵!济某自会堂堂正正,入城‘面圣’!”
第三根手指,带着斩断一切的决绝:
“第三!洗干净他的脖子,备好那面破旗子和那方玉玺!三日后…”
何济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惊雷,响彻云霄!
“济某便去会会他!看看是他赵家的血玉旗硬!还是我何济的…骨头硬!”
“滚!”
一声冷喝!如同帝王敕令!蕴含着无上威严与磅礴龙气!
高俅和残余的御林军如蒙大赦,连滚带爬,拖起地上生死不知的同僚和法师,如同丧家之犬,仓惶逃离!连掉在地上的圣旨都顾不上了!
桃源镇内外,一片死寂!
随即!
“半字先生万岁!”
“活菩萨!救苦救难的活菩萨啊!”
“先生大恩!桃源百姓永世不忘!”
震耳欲聋的、带着劫后余生狂喜与无尽感激的欢呼声,如同火山爆发般,从桃源镇的每一个角落冲天而起!无数百姓冲出家门,跪倒在地,朝着半字府的方向,涕泪横流地叩拜!
民心所向!众志成城!
何济站在府门前,沐浴着这山呼海啸般的感激与崇敬,月白宽袍在风中猎猎作响。他脸上并无太多喜色,只有一片沉静如渊的决绝。
楚晚晴走上前,捡起地上那卷沾了泥土的明黄圣旨,狐狸眼中带着一丝忧虑:“先生,三日后入京,恐是龙潭虎穴。赵胤绝不会信守承诺。”
“我知道。”何济目光投向武陵城皇宫方向那翻涌的血光,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冰冷而狂傲的弧度,“他需要我这把‘钥匙’去开玉玺,我需要他聚齐玉玺和血旗引动完整龙脉之力,才能彻底拔除初雪体内的凶煞,更为了…解开我母亲灵魄的禁锢。”
他收回目光,眼中是洞穿一切的了然与自信:
“这是一场阳谋。”
“他利用百姓逼我入局。”
“我何尝不是…在等他亮出所有的底牌?”
“三日后…”
“便是这盘棋…终局落子之时!”
半字府深处,冰魄阁内。
一直昏迷的云初雪,眉心那消失的血丝烙印处,突然极其微弱地跳动了一下。
一缕冰蓝色的、带着预言之力的意识碎片,如同风中残烛,艰难地传递出最后的信息,融入守护她的阵法之中:
“劫…中…劫…”
“玉…碎…魂…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