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跟抽风似的乱闪,眼瞅着就薄了、暗了。
谢严被那股子冲劲儿撞得“噔噔噔”连退好几步,脚底板在凝脂地上犁出两道深沟,脸憋得通红,脖子上青筋暴起,显然快撑不住了。
“呃!”苏芷喷完那口黑气,身子猛地一晃,像被抽了骨头,软绵绵地就往地上瘫!
脖子那块绷带,“噗”地一下,彻底被喷涌的血染透了,暗红的血顺着她下巴往下淌,在冰冷的凝脂地上洇开一朵刺目的血花。
“苏芷!”林辰心口一紧,下意识就想伸手去捞她。
可就在这节骨眼上——
呜嗷——!!!
一声比之前所有动静加起来都瘆人、都近的尖啸,猛地从头顶上炸开!
那动静,活像从十八层地狱最底下掏出来的,带着被揭了老底的狂怒和要毁天灭地的疯劲儿!
整个蚀影剧场遗迹,不,是整个这鬼地方,都跟着这声尖啸疯狂地筛糠起来!
轰隆隆——!
头顶上,那片翻滚的灰雾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粗暴地撕开!
那只由无数哭丧脸木偶和水草触手攒成的“葬歌”巨爪,又一次探了出来。但这回,它没抓人,而是抡圆了胳膊,狠狠拍在了剧场正中央!
地动山摇!石头崩裂!糊在观众席和柱子上的厚厚凝脂,跟融化的蜡油似的,“哗啦啦”往下淌。
在所有人惊得魂飞魄散的注视下,整个蚀影剧场遗迹,连带着它屁股底下这片深渊,开始嘎吱嘎吱地往上拱!
断了的石柱子自个儿找茬接上了!
塌了的观众席一层层叠起来了,碎成八瓣的台子“轰隆隆”地扩开、抬高!
那些原本凝固在台子上下的、凝脂捏的假人,这会儿跟突然通了电似的,保持着那副要死要活的姿势,身子却开始“咯吱咯吱”地、僵硬地拧转,空洞洞的眼窝子,齐刷刷地“盯”向了台子正中央!
一个巨大无比、由深渊之力生拉硬拽、强行搓出来的终焉舞台,就这么成了。舞台边上是翻滚的灰雾和无底的黑洞,底下是鬼哭狼嚎的能量乱流。
就在这刚搭好的戏台子正中央,地面“咔嚓”一声裂开!
伴随着沉重的、仿佛从坟地里拖棺材的铁链子摩擦声,一个身影慢悠悠地从那黑窟窿里升了上来……
是“悼亡人”!
或者说,是他剩下的那点渣。
还套着那件破破烂烂的黑风衣,可身子变得半透明,跟冻住的烟似的。
无数条烧得暗红、冒着邪火的、由鬼画符变的铁链子,跟烧红的铁签子一样,穿透了他的手脚和身子,把他像个破布娃娃似的,死死地钉在半空中!
脑袋耷拉着,看不清脸,可那整个身架子,都僵在一种没法说、也说不出的剧痛里——活像魂儿被永远钉在了“背叛”和“填坑”的十字架上,下不来。
伪神那鬼东西——“残响·葬歌木偶”,用它那由无数木偶脸攒成的巨爪子,跟玩提线木偶似的,轻轻拨弄着那些穿透“悼亡人”残渣的铁链子。
一个低沉、黏糊糊带着钩子、却又冰得扎骨头的动静,又一次直接钻进林辰的脑仁里,带着股欣赏“杰作”的残忍劲儿:
“瞅瞅……这‘绝户戏’的坯子……”
“反骨仔的锁链……填坑鬼的渣……”
“就差最后一哆嗦……”
“你……顶他的角儿……把这……千秋万代的……大轴……唱圆满了……”
“拿她填坑……或者……把你自己填进去……”
“让那把‘绝望’的火……把这台子……烧个通天亮……”
终局的戏台子,支棱起来了。
钉着的残渣,就是祭品。伪神在幕后扯线。
反骨仔在台下挣命。而捏着烧焦账本的林辰,戳在台子边儿上,成了风暴眼里那根避雷针。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