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同窄得只能容一人过,头顶晾衣绳挂着不知谁家的破裤衩,滴答着隔夜水。
耗子深一脚浅一脚,踩在湿滑的烂泥地上,耳朵竖着,鼻子嗅着。越往里走,人越稀拉。灯光被高墙挤得只剩一线,寒气顺着墙根往上爬,冻得人脚趾头发麻。
就在他琢磨是不是该撤的时候,耳朵眼儿里猛地钻进一丝异响!
嗡……呜……
声音极低,闷沉沉的,像两块厚铜疙瘩在烂泥潭里滚。
细听,那嗡嗡声里,竟绞着一丝若有若无、压抑着的……野兽低吼!不是猫狗,是深山老林里,那种贴着地皮滚过来的、带着血腥气的闷啸!
耗子浑身汗毛“唰”地立了起来,心口像被那闷响攥了一把!
他猛刹住脚,侧耳细听。声音没了。死寂。只有自己擂鼓般的心跳。
他屏住呼吸,像只狸猫,贴着冰冷湿滑的砖墙,往声音飘来的方向挪。那是条死胡同尽头,拐角凹进去个更黑的窝,连鬼市这点惨淡的光都吝啬照进去。
嗡……呜……
那声音又来了!更清晰!就是从那个黑窝里飘出来的!带着一种令人牙酸的震颤,直往人骨头缝里钻!
耗子心提到嗓子眼,摸出个强光小手电,拇指按在开关上。他没立刻开光,先探出半个脑袋,往那黑窝里瞅。
窝里,靠墙根蹲着个人。裹着件油光发亮、不知多少年没洗的破棉袍,头上扣顶压得极低的旧毡帽,帽檐遮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个胡子拉碴、干裂起皮的下巴。
这人面前地上,就铺了块巴掌大的、油腻腻的旧绒布。
绒布上,没摆几样东西。就三片铜。
三片巴掌大小、厚得不像话的老铜片!通体裹着层墨绿色的铜锈,厚得跟长了苔似的。
但锈层底下,隐约能看出些凸起的、扭曲盘绕的阴刻纹路,绝非寻常花草,倒像某种极其古老邪异的符咒!
更扎眼的是,其中一片铜片上,还用某种暗红色的、像干涸血痂似的玩意儿,粘着一小截东西!
白森森,寸把长,比小指略细。
非金非玉,看着像骨头,却透着一股子陈年象牙似的油润黄光。
那截骨头上,也刻满了密密麻麻、细如蚊足的扭曲符咒!骨头的断茬处,参差不齐,像是被硬生生拗断的!
耗子眼珠子瞬间钉死在那截骨头上,妖虎指骨?!铃芯?!
他强压着狂跳的心,目光飞快扫过。
那毡帽怪人脚边,还扔着个破旧的粗布口袋,半敞着口。里头黑乎乎的,看不清是啥,但刚才那阵金属碰撞的轻微脆响,似乎就是从袋子里传出来的!像是……几枚铜钱在袋子里磕碰?
就是这儿!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