耗子刘的手抖得更厉害,摸索着粗布寿衣的死扣。枯树枝般的手指抠了几下,解开两颗,“嘣嘣”闷响。
粗布摩擦僵硬的皮肉,发出砂纸刮朽木的涩响。衣襟被费力拨拉开一些,惨白的皮肉在昏暗中裸露出来。
周济世没等耗子刘解完。他一把抓过旁边褡裢边的瘪水葫芦,拔掉冻硬的软木塞,倒出点浑浊冰水在掌心。又扯出褡裢里还算干净的裹布,浸湿半截,冰水顺着布头滴落。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压住喉咙翻涌的腥甜,将那冰冷砭骨的湿布头,死死按在左边第三根肋骨斜下方的位置,正是刚才摸到最硬最硌的地方,用尽全力来回猛擦!
冻硬的布面像磨刀石,粗粝地刮擦冰冷的死肉!
死寂的棚子里,只有粗布摩擦皮肤的“沙沙”刮擦声。耗子刘屏住了呼吸,墙角的赵家媳妇下意识捂紧了小石头的耳朵。
冰水渗入,浸透那层薄薄绷紧的皮。
油灯光猛地一跳,灯捻儿“噗”地爆开一小团明亮的油火!
就在这一瞬间!
被湿布狠擦过的地方,原本死白僵硬的皮肉
那爆闪的强光下,血痂中几道连成一气的、狰狞虬结的暗红纹路,清晰可见。
周济世心肝子“咚”地撞上肋骨。他不管灯光暗下去,借着一点残光,更狠命地用冻布刮擦那一点。
冰水混着皮肉表面搓下的微末污垢,那皮下的血色纹路被搓得越来越清晰,纹路扭曲狂放,带着一种蛮荒凶兽烙印般的暴戾气息。
一个残缺却狰狞毕露的——“王”字!
暗红如沁透骨髓的污血,盘踞在惨白的肋骨之上!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