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吒注视着眼前始终不肯相信自己话语的孙悟空，将手中的猴儿酒一饮而尽，语气悠长地说道：

“我曾有一位挚友，他在人间之时，曾令修行者尸横遍野；其后又杀上天庭，掀起腥风血雨，即便面对天庭之主天帝，亦毫无惧色。那时的他，是万妖敬仰的妖王之王。”

“后来，佛门如来降临，仅出一掌便将他镇压，随后将其封印于一口古井之内。五百年间，他修为尽废，不吃不喝，困于方寸之地。我无法想象，他是如何熬过那漫长的五百年孤寂。”

“我更无从得知，他究竟承受了多少苦难，才终于等到封印破除之日。”

“我只知晓，他在苦熬五百年后，甫一脱困，便因不慎触怒一位远超佛门如来的强者，而被一名修行者强迫背诵《论语》。”

“此后，这位挚友痛改前非，大彻大悟。他召集了那片天地间的所有妖魔，创立妖族，率领族群占据千里疆域，从此与人族秋毫无犯。”

“作为妖族之主，他统御万族在疆域内休养生息：创制妖文，普及妖气修炼之法，助兽类开启灵智，划分妖族各部族。”

“虽偶有部下懒惰懈怠，他却从未大开杀戒，仅施以惩戒。虽常言要整顿手下，却始终无法真正狠心处置。”

“或许，他并非一位完美的妖族之主——在族人面前需恩威并施，在敌人面前须杀伐果断，而在我们几位老友面前，却常显吹嘘之态，略显心胸狭隘。”

“然而，对于整个妖族而言，他这位妖族之主，便是他们毕生的信仰，是后世万妖敬仰的丰碑。”

“不久之前，这位挚友曾向我坦言，其众多部下懒惰成性，长此以往恐危及妖族未来。因此，他决定闭关炼化一滴偶然所得的奇异鲜血。”

“他深信，炼化此血便能突破境界，从而获得更强大的力量与更长久的寿命，以更好地庇护他的部下与族人。”

“然而，他失算了。非但未能突破，反而深陷心魔劫中，忘却前尘往事，只记得自己仍被佛门如来封印在那口古井之内。”

“身为挚友，我岂能袖手旁观？故此，我来了。孙悟空，你且说说，我该如何告知这位挚友，他此刻身处的‘古井’不过是心魔幻境？这‘古井’之外，空无一物？”

“孙悟空群员，我该如何让他明白，他的仇敌佛门如来早已陨落？如今困住他的，既非封印，也非古井？”

“真正困住他的，是他自身的心魔！”

话音落下，哪吒含笑注视着眼前的孙悟空。若说到如此地步，孙悟空仍不能醒悟，他便打算开启直播，直接以对方记忆中最恐惧的景象相激。他不信，即便心魔屏蔽了所有记忆，在面对那刻骨铭心的恐惧时，孙悟空还能记不起过往。

“小娃娃，你说的故事倒也有趣，与俺老孙的经历颇有几分相似。”孙悟空沉默地放下猴儿酒，抬头望向哪吒，语气中带着沮丧，“然则，故事终究是故事。现实便是你喝醉了在胡言乱语。或者，你能否拿出什么证据，证明你方才所言属实？什么妖族，什么吹牛，什么心魔，一派胡言！”

他无法相信。他清晰地记得，自己早已被如来封印在这古井之中，妖力尽失，度日如年。建立妖族？简直是天方夜谭。

“既然如此，孙悟空群员，这可是你执迷不悟，休怪我开启直播，令你在诸天万界面前颜面尽失了。”哪吒见孙悟空依旧沉沦，语气淡然地说道。话音未落，他已唤出聊天群面板，启动了直播功能。这怪不得他，是孙悟空自己不愿相信，不肯醒悟。至多日后相见，他避开便是。哪吒不信孙悟空敢追到他所在的世界寻衅，否则定让其见识人道气运之威。

“你这小娃娃，总是疯言疯语！若非俺老孙今日心情尚可，定取你性命！”孙悟空瞥了这莫名其妙的小童一眼，郑重警告道。随后，他重新拿起猴儿酒，小口啜饮，脸上浮现追忆与感慨之色。

与此同时，聊天群大殿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