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韭菜(1 / 2)

没有定期进宫给太后和皇上请安,缺席宫宴,缺席所有宴请。

有人去明园拜见,管事说睿盛夫人不在明园,可能住回王府去了。

有人去王府拜见,管事说睿盛夫人没回来住过,一直住在明园。

过了很久,这两拨人才碰上面,聊完才发现明玉既不在明园,也不在王府。

于是去山庄、田庄找,一圈找下来也没找到明玉。

不但没找到明玉,连魏循也不见了。

此时,岳托终于打赢了家里的口水仗,对外高调宣布他要收寄明玉,然后发现明玉失踪了。

休弃元妻,气死生父,与兄弟反目,与子女成陌路,在孝期行逾矩之事受人诟病,统统都是为了能早日收寄明玉,名正言顺地跟她在一起。

可明玉跟他玩失踪!

人!跑!了!

岳托大怒,直接带兵查抄了明园和睿亲王府,发现两处的银钱都没带走,不像是蓄意逃跑的样子。

若是蓄谋已久,什么不带,也要把银子带上吧。

毕竟几万两不是个小数目。

岳托想带兵去豫亲王府找达哲,忽然想起明玉早跟达哲闹掰了,连夜把人赶出明园不说,还扬言要断了姐妹关系。

岳托听多铎说过,在科尔沁时明玉和诺敏最要好,与达哲这个亲妹妹的关系反倒很一般。

只不过后来达哲嫁给了多铎,而诺敏嫁了豪格,豪格跟多尔衮不对付,所以明玉跟达哲的关系这才好起来。

走到半路,岳托掉头去了城外田庄。田庄里的粮食早已收割运走,庄头看见他来了忙热情招待,期间还提到魏循,好像并不知道明玉和魏循失踪的事。

从温泉山一直查到赤鹿山,终于在赤鹿山几个猎户嘴里问出上个月或是上上个月,有辆马车下了官道之后被劫,车上好像有女人还有孩子。

“什么、什么样的马车?”岳托握紧手里的鞭子。

猎户形容了一遍,与明玉平时坐的马车有几分相像,岳托深深吸气:“你可看清劫匪是什么打扮?”

猎户蹙眉回忆了一下:“是兵老爷的打扮,不过他们说的话,小的听不懂。”

岳托让身边的参军说了一段蒙古语,问猎户可是这样的话,猎户摇头,说他听得懂蒙古语。

因为之前揪出过朝鲜细作的关系,参将又说了一段朝鲜语,猎户还是摇头,直到他说了句汉语,猎户的眼睛才亮起来。

原来是南边来的!

兹事体大,岳托立刻进宫将明玉被汉人劫持的事告诉了太后,太后掉了手里的佛珠,急急问:“福临呢?福临……”福临很黏明玉,明玉几乎走到哪儿带到哪儿。

明玉失踪了,福临多半也不能幸免,果然这个猜测得到了岳托的肯定。

福临也失踪了。

太后眼前发黑,亏得乌云扶住这才没当场晕过去,太后问岳托:“明玉和福临失踪多久了?”还有的救吗?

岳托判断明玉失踪应该是万寿节之后,乌云忽然插话:“万寿节那天,奴才送睿盛夫人出的宫门,正好看见魏先生骑马赶过来,好像是……是田庄出了什么大事。”

“哪个田庄?”太后焦急地问。

乌云摇头,记不得了。

岳托问是不是赤鹿山田庄,乌云想起什么似的:“睿盛夫人的马车离开时奴才还没走远,是听见谁喊了一声赤鹿山。”

全对上了!

明玉被劫持,岳托心急如焚,当即撒开人手去查。一查果然查到了明玉的马车公然闯卡,打伤两白旗的巡逻卫,还在镶蓝旗杀了人。

一直查到边境线,反馈回来的消息却是,没有可疑马车经过。

也就是说,劫匪还在大清的地盘。

岳托此前一直被代善压制,为了代善的野心牺牲太多,代善一死,再没人能阻止他了。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明玉失踪了,岳托反而更爱她。

老房子着火的能量远超想象,就连自以为能掌控岳托的范文程都有些始料未及。

此时的岳托无心练兵,无心关注多尔衮,他所有的心思都在明玉身上。他每天都在找明玉,动用所有力量抓南边的土匪和细作。

岳托的执着大大改善了盛京周边的治安现状,把范文程为数不多的几个下线全给挖了出来,一个一个荼毒致死。

其中一个没扛住严刑拷打,把范文程给咬了出来。

岳托火撞顶门,感觉自己受到了愚弄,仅凭一个人的口供,问也不问就带兵抄了范文程的家。

果然抄出来一些见不得光的东西。

紧接着又是一番严刑拷打,范文程的几个幕僚也扛不住了,把范文程从投降先汗之后所干的那些勾当揭了个底掉。

可怜范文正公之后,空有舌战群儒之才,遇到爱新觉罗家祖传的恋爱脑也是没了脾气。

刑讯室里,范文程被打得遍体鳞伤昏死过去,把幼年时偷吃了亲戚家一块点心的事都交待了,还是改变不了冷水浇头的命运,不得不直面岳托一遍又一遍的灵魂拷问:“你把明玉藏哪儿了?”

范文程:??神特么知道明玉藏哪儿了!

连续遭了小半个月的罪,身上的皮都被揭掉了一半,范文程才如愿以偿结束了自己“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一生。

到死都没能回答出“把明玉藏在哪里”的灵魂拷问,到死都没搞清楚岳托为什么忽然开始严查南边的细作,为什么揪着他不放,固执地认为是他派人劫走了明玉。

范文程纵横半生,死不瞑目。

直到范文程咽下最后一口气,岳托才相信不是他劫走了明玉。

不是范文程,会不会是其他人呢?

于是这次被揪出来的所有细作,包括范文程的家人,无一幸免全被刑讯了一遍又一遍。

等岳托把所有人都折磨死了,终于接到了多尔衮从济南返回的消息。

“明玉,你到底在哪里啊?”与明玉失踪有关的人都死绝了,岳托拿着斥候从关内送来的消息,自己问自己。

此时,明玉正在皮岛主持互市。

说是主持互市,其实互市一直都是凤林和魏循在主持,她只管看账本,偶尔数数银票。

连年灾荒加战乱,各国都缺粮食。明朝地域广还好些,像朝鲜、日本,还有处于极寒地带的沙俄,有钱都买不到粮食。

所以明玉的粮食运到互市,还没开板就开始涨价。从预售价二两银子一石直接翻倍到四两,可以说挂出了天价。

明玉催凤林赶紧开市,凤林说不急,南边的人还没到。

“南边派了谁来?”明玉有些好奇。

开春清廷两路大军入关,战事吃紧,南边居然还敢派人过来买粮食。

买从盛京运来的粮食。

这人胆子也够大的。

凤林大君正在逗躺在摇篮里的福临,闻言擡眸:“蓟辽总督洪承畴。”

难怪。

艺高人胆大。

然后明玉想到了布木布泰在历史上另一桩香艳往事,用一整晚的时间劝降洪承畴,为大清立下奇功。

电视剧里也演过这个桥段,不过为了美化大玉儿,并没用一整晚,却把多尔衮气到差点造反。

不管是历史、野史还是电视剧,不管是摸黑布木布泰还是洗白,另一个当事人洪承畴都是个不可不扣的好色之徒。

福临的嘹亮的哭声将明玉拉回现实,见明玉看过来,凤林大君忙举起双手:“我发誓我都没碰到他,是他自己要哭的。”

福临不喜欢魏循,不喜欢凤林,不喜欢所有在她身边出现的男性,可这些男性还总是自以为是地想要逗他讨好他。

昨天魏循被福临吐了口水,明玉有点好奇福临打算对凤林做点什么,于是坐着没动,好心提醒:“可能尿了。尿湿了不舒服他也会哭。”

凤林非常负责任地掀开小被子,下一秒飞快后退,速度快到惊人,可还是被陡然升起的小水柱扫到了。

“你儿子会喷水!”凤林大君拎起被童子尿浇灌的袍角给明玉看。

比起魏循,小东西明显更不喜欢凤林大君,明玉恶作剧得逞哈哈笑着站起身:“我儿子还会喷火,你以后离他远点。”

每次被他们逗完,小东西心情都不是很好,得让明玉哄半天才肯变回天使宝宝。

明玉提醒过,也警告过,那些自以为是的男人根本不听,所以魏循被吐了口水,凤林被童子尿浇灌。

能怪谁?

刚才说到洪承畴,明玉不可避免地想到了多尔衮:“关内还没有消息传回来吗?”

明玉托凤林大君派人去关内打探多尔衮的消息,到现在都没有回音。

莫非多尔衮当真战死了?

不然洪承畴怎么会这么闲,抢军需官的活干!

凤林大君让人端了水进来为他清洗袍角:“没有。恐怕凶多吉少了。”

这时明玉已经走过去,抱起福临,吩咐人更换摇篮里的被褥,她自己给福临擦拭、换小衣服。

被额娘抱在怀里,福临还是哭,怎么哄都哄不好,凤林大君还在旁边说风凉话:“小福临,你最好对我好点,说不定我以后就是你阿玛了。”

明玉对他的表白已然无感,不过该提醒的还是要提醒:“这种玩笑不要跟小孩子随便开,他会认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