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空间灵泉起死回生的功效,也分人,也分情况。
皇上殡天,明玉也不好继续留在宫里做月子,于是向皇后辞别,抱着小福临回了明园。
皇上变成先帝,福临这个名字成为绝唱无人能改,明玉也只好认了。
等大行皇帝出完殡,在颁金节前,九阿哥登基了,被皇后抱着坐在了龙椅上,年号顺治。
皇后升级为母后皇太后,庄嫔升级为圣母皇太后,母后皇太后仍住在清宁宫抚养小皇帝,而圣母皇太后继续避居汗王宫,只不过可以从西厢房搬到正房居住。
亲生儿子的登基典礼去不了,想住回永福宫也不能行。娜木钟成为太妃之后都搬回皇宫了,只她一个,堂堂太后还要避八阿哥的嫌留在汗王宫这个鬼地方。
布木布泰为此好几天都没吃下饭,想进宫找太后理论,太后不见。托人给岳托捎信,请岳托帮忙,岳托不理。
她这个太后当与不当没区别,该有的尊荣半点没有,还平白惹了一肚子气。
布木布泰索性不搬了,就住在西厢房,倒看看辅政王怎么说,内阁怎么说。
结果郑亲王假装不知道,内阁比郑亲王还能装。
代善倒是管了,让礼部写了一篇为她歌功颂德的文章。歌颂她深明大义,自愿在汗王宫为先帝守孝三年,并且为了表示对母后皇太后的尊敬,坚持住在西厢房,不肯搬到正房居住。
鬼才想为先帝守孝三年!
鬼才想住在汗王宫!
鬼才不愿搬到正屋!
这回布木布泰想搬也搬不成了,直接气病了一场。
多尔衮阵亡,明玉去找太后商量李贞淑和李贞贤的去留,并把李贞淑与她约法三章,并没侍寝的事都跟太后说了。
最后她道:“李氏嫁到盛京,本就是来寻亲的,与王爷并无情意,也没有夫妻之实。如今王爷走了,李氏求去,臣妾想遂了她的心愿,让她带着姐姐返回朝鲜。”
其实明玉不提太后也想找她说这事。
两日前,刚收到朝鲜的国书,朝鲜国王听说李贞淑在盛京找到了她失散多年的姐姐,请求朝廷派人将他的宝贝女儿送回。
人家本是一对双生姐妹花,自小失散,妹妹为了找姐姐不惜拿终身的姻缘做赌注,也算感人。
若果如明玉所说,李贞淑与多尔衮并无情意,也从未圆房,太后倒有心成人之美,成全李贞淑姊妹情深,同时卖朝鲜国王一个人情。
毕竟小皇上还不满周岁,主少国疑,确实需要安抚朝鲜。
朝会的时候,太后提起此事并无人反对,由皇上下旨将李氏姐妹送回朝鲜。
岳托本来想说点什么,却被他爹一个眼刀制止了。
下了朝会,岳托去书房找代善,问他为什么不反对:“先帝殡天,正是乱的时候,您就不怕朝鲜跟着乱起来?”
为防止朝鲜乱来,自然是多一个人质多一份保障,怎么能在这时候把李氏姐妹放回去。
太后妇道人家没什么见识,他爹怎么也老糊涂了!
代善年纪确实大了,但还没到老糊涂的时候。之前看皇太极一个人处理朝政游刃有余,等担子落到自己身上才知道有多重。
关键落在他身上的担子只有一半不到,代善已然身心俱疲。可悲的是,他那几个骁勇善战的儿子,于政事根本一窍不通,帮不上忙还净添乱。
代善从文书堆里擡起浑浊的眼睛,眼珠一错不错地盯着岳托:“多尔衮没死,指不定哪一天就回来了,你还想给他留着朝鲜这个岳家?”
朝鲜乱不乱他顾不上了,代善只想尽可能削弱多尔衮的势力。
等多尔衮在关内扫荡一圈,发现回来的路都被关宁军堵死了,只剩山海关一个入口,等着请他入瓮。
到那时他别无选择,只能带着两白旗疲敝的人马独自面对宁远城数百门红衣大炮。就算多尔衮运气好能侥幸活着回来,也早已元气大伤,再也不是原来那个坐拥八旗精锐、权倾一时的和硕睿亲王了。
皇位从此与他无缘。
不过多尔衮此人多吊诡,从不按常理出牌,代善怕他还有翻盘的机会。
明玉已然做大,两红旗的军粮还要指望她,就连代善家的粮食也是将田庄租给明玉换回来的。
再说明玉身后站着整个蒙古,还有皇上和太后的支持,代善动不了明玉,还动不了多尔衮从朝鲜弄来的侧福晋吗?
差点就要动手了,谁知明玉竟然主动提出退亲,正好省了他的力气。
代善看着岳托,越看越生气,亏他之前还觉得岳托最像自己最有出息,现在看来还不如他那两个兄弟。
岳托这才明白他爹还在忌惮多尔衮,却并不认同,觉得有点杞人忧天。
在他看来,多尔衮孤悬关外,没有支援没有补给没有退路。若他敢去山海关,只有死路一条,若不敢,早晚会被明朝的军队消磨掉。
两白旗能打又如何,等军心散了,还不是一盘散沙。
回来就别想了。
与此同时,索尼、鳌拜和济尔哈朗也在郑亲王府开小会,他们同样产生了分歧。
索尼认为此时应该稳住朝鲜,不能轻易放人质回去,放李贞贤可以,李贞淑不行。
他之所以在朝会上没有站出来反对,主要是在等两位辅政王表态,结果两位辅政王非常默契地没有提出任何反对意见。
鳌拜比较鸡贼,他看了郑亲王一眼,试探着问:“王爷可是在忌惮多尔衮?”
怕他万一活着回来,借朝鲜的势东山再起威胁到小皇帝。
济尔哈朗叹息一声,算是默认。
他跟着先帝东征西讨,感情很深。虽然早看出先帝有意将皇位传给多尔衮,可平心而论,他更倾向于由先帝的子嗣继承大位。
如果说济尔哈朗的私心是出于兄弟情深,那么索尼和鳌拜的私心便来自于对权力的渴望。
多尔衮是镶白旗旗主,多铎是正白旗旗主,若多尔衮上位,现在的两黄旗还能有今日的地位和风光吗?
九阿哥就不一样了。
九阿哥是先帝的嫡子,根红苗正的正黄旗人。九阿哥继位,两黄旗还是原来的两黄旗,不会有任何改变。
所以当济尔哈朗查出,多尔衮多铎阵亡两白旗全军覆没的消息其实是假的,很可能是岳托在兵部搞的鬼,却心照不宣地没有戳穿。
他把这个消息告诉索尼和鳌拜时,这俩人也诡异地保持了沉默。
如今把话说开,大家出于各种原因,所忌惮的都是多尔衮,以后便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
至于豪格和两蓝旗部分军队,也只能舍弃。
谁让他好大喜功,非要跟着多尔衮入关送死呢。
明玉出了月子便是秋收。今年没怎么下雨,也没有倒春寒,春耕如期,秋收如期,比去年秋收早了近一个月,不出预料仍是丰收年。
由于明玉的正确决定,灵泉水浇灌下的麦稻产量是玉米的几倍,玉米产量基本与去年持平。
在明玉的推动下,用灵泉水培育的马铃薯和番薯在八旗得到广泛种植,产量虽然比不上明玉的田庄,倒也能自给自足。
冬日严寒,春夏干旱,连续几年大旱加蝗灾,关内赤野千里,十室九空,北边已经到了有银子都买不到粮食的地步。
而关外麦稻飘香,有点家底的人家能买得起粮食,穷苦百姓吃不上粮食,也有番薯和马铃薯充饥。
到了秋收时节,盛京城外无饿殍,从关内逃难来的灾民也都被附近的田庄、山庄吸收一空,几乎是有多少吸收多少。
从去年到今年,连续两年接收灾民,不光盛京人满为患,整个八旗都人满为患。各旗索性取消屯兵,将兵与民严格分开,以民养兵,以兵安民。
结果军营也差点被撑爆炸,领土扩张势在必行。
可诡异的是,不管是辅政王还是内阁整天忙着到处部署,一会儿把人赶到军营,一会儿又把人赶出军营赶回田庄种地,循环往复就是没人提入关的事。
明玉冷眼旁观,越发肯定了自己最初的判断,多尔衮很可能没有死,还全须全尾地带兵在关内扫荡。
作者有话说:
岳托:怕什么,等我收寄了明玉……
明玉:就是你的死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