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就有风声划过衣角发出的细微响动,外面的人一惊,急忙从怀里掏出一物朝小院另一侧的黑暗中远远抛出。
“汪汪汪。”响亮的犬吠眨眼便连成一片,耳力再好的人也很难辨得清附近动静。
一道极低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哪来的狗?”
另一个声音低低地说:“不晓得。今晚情况不太对,咱们再巡视一圈,可别出了差错。”
两人边说边往犬吠发出的方向摸索,隐藏在院子里的人松了口气,正在屋子里找来找去的人也松了口气。
把民宿里里外外找了两遍也没找见人,里面那位有点上火,他瞅瞅头顶,又瞧瞧脚下,研究着这栋现代化的房子里是否会有密室。
经过不懈的努力与眼睛,他终于在客厅卫生间门口找到一个地道入口,不晓得是开发商奇思妙想还是原房主脑洞大开,竟然在房子朽之气时不时往上翻涌,伴随着令人作呕的……骚臭味。
来人急忙捂住口鼻,凝神张望半天也瞧不清下走。
入口连接着四十五度倾斜向下的阶梯,每一阶的高度相同,来人往下走了三四步就找准了节奏,加快速度往下走。摸黑下楼都会在踏上平地时闪一下,来人本已做好准备,可他万万没想到在他某一步迈出去的时候,脚底板却没能接触到地面,整个人瞬间失重,从台阶上摔了下去,仗着功夫不错才没有脸先着地。
再次脚踏实地的人侧过头,估摸着踩空这个台阶少说离地一米,他在心里狠狠问候建造地下室者的祖宗十八代,这才屏息凝神去辨别地下室里的动静。
窸窸窣窣,噼里扑棱。
来人越听越瘆得慌,全身汗毛都竖起来了。他有心反身上去,可他们冒险来一次岂能半途而废,只得咬牙前行。
突然,一声惨叫从地下室的尽头传来:“啊!”
来人精神一震,立即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冲去。
前面有道木门,来人把耳朵贴在门上听了听,确认里面只有一个人,他才小心翼翼地点亮火折子,撬开了木门上的简易门锁。
这是一间只有十平米的封闭房间,正中间放着个旱在地板上的金属椅子,一个光头坐在上面,两条腿牢牢绑在椅子腿上,裹在脚上的白布血迹斑斑,身上的衣服也已破破烂烂,而一群灰突突的生物感受到亮光全都齐刷刷扭过头,用那一双双赤红色的豆子眼死死盯着来人。
光线同样刺激了生无可恋的光头,他吃力地挑开眼皮,微弱地喊着:“救……救我。”
来人驱赶开老鼠们,举着匕首走到光头跟前,一时不知该把刀捅到光头身上还是割开那些绑着光头的粗绳。
光头强撑着擡起头,眼里的绝望带上少许希望:“转告主上,秘宝……”
来人弯下腰:“什么?”
光头的喉咙发出咯咯的响动:“他们……”
来人又贴近了些:“你说什么?大点声。”
光头突然双眼圆睁,腮帮子鼓得老高,来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光头喷了满头满脸的血。
光头挂着死不瞑目的表情,晕了。
来人:“……”
主上的命令是能救人救人,救不出来就灭口。光头这情况看起来离死不远,带他走的难度不低,可光头似乎得到了某些重要情报,这时候把人捅死岂不是耽误了大事。
来人瞅瞅环伺左右的老鼠们,不寒而栗。他看得出光头有伤在身,全身特别是双脚被老鼠啃得血肉模糊,就算现在把光头弄醒他也没法自行离开。外头巡视的人很快就会识破犬吠的障眼法,他实在耽误不起了。于是他用匕首割断麻绳将光头扛在肩上,小心地避开那些还想往跟前凑的老鼠,一溜烟奔到台阶处,稳稳跳上那一米多高的坑爹台阶,然后风一样逃了出去。
在外头那人的掩护下,他带着光头消失在夜色里。
留守的护卫发现犬吠来自于一台老旧手机就知道自己上当了,急忙回到院里一瞧:房门打开,地下室门大开,光头已经被救走了。护卫立即给萧元凌打电话,通报了家里的情况。
萧元凌震怒:“这帮人害我皇叔,劫走重要人犯,简直不将本王放在眼里。来人!”
尚未从医院撤走的护卫立刻现身,竟有十人之多。
萧元凌面如寒霜:“那帮人嚣张至极,本王若是不为皇叔报仇,又如何维护我卫梁国的尊严。传令下去,调派所有林市兄弟过来,全城搜捕杀害皇叔之人,务必将这些贼子一网打尽。”
众护卫一个个红着眼,响亮地回:“得令!”
等人都散了,一脸哀痛的姚天启溜达过来,嘴里还叼了根点燃的香烟,他也不吸,任由往上飘的烟雾不停冲击他的眼睛,硬生生把自己凹成了红眼兔子。
他问:“他们把人劫走了?”
萧元凌沉声:“嗯。”
姚天启的嘴角漫上一丝诡异的笑:“劫走了啊……干得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