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闲赶到警局的时候,赖大龙的讯问已告一段落。
“这小子一开始嘴挺硬,非说自己是闲得没事下去溜达探险,他以为遇上坏人了才会对你出手,直到我们给他看了杨花的尸体照片。”姚天启向梁闲介绍情况。
“确认尸体是杨花了?”梁闲问。
“嗯,血型对上了,身高也符合。我们跟办案的警方要了杨花的DNA样本,法医正在做比对,不出意外的话没跑了。”姚天启泡了杯咖啡,边喝边说:“杨花的犯罪事实暴露之后,她开始逃窜,躲去了新城区的工地,后来……”
杨花是林市周边村镇人,离新城区较近,她在逃窜过程中发现新城区工地冬天没人,躲在那里比较安全,于是就选了个位置最隐蔽的工地躲了进去,想等春暖花开再研究下一步逃亡计划。
赖大龙抵死不认自己参与了杨花杀夫,但他承认杨花逃亡后跟他联系过,赖大龙很喜欢杨花,给她凑了两万块钱当逃亡路费,还帮她买了手机和不记名手机卡,那段时间俩人联系很频繁。
本来杨花在工地里躲得好好的,赖大龙怕警方盯着自己,硬忍着没敢去找杨花。可某一天杨花突然给他打电话说工地不安全,她要换个地方藏。
杨花对赖大龙说工地来个人,看样子是个包工头,那人以为杨花是无家可归的流浪婆,告诉她投资人赶工期,所以工地年后就要施工,她得尽快离开。如果她不想走的话,那人可以做主帮她谋个工地做饭的活,钱不多但管吃管住。
杨花可不敢在那么多人面前露脸,推辞说她不会做饭,还说自己收拾收拾年前就走。
那人没再管她,他在工地里检查一圈发现下水有点问题,就去附近的下水道里疏通。杨花默默看着,觉得
她给赖大龙打了电话,说自己要藏到下水道里。赖大龙不舍得心上人遭那份罪,就说她可以去其他工地先躲一阵子,等风声没那么紧了再想办法。
可杨花觉得只要有一个工地开工,新城区就不会消停,她躲在哪都不安全,倒不如一劳永逸直接钻下水道里,忍几个月说不定就没人记得她那案子了,到时候她再想办法离开林市,去外头改头换面重新生活。
见杨花决心已定,赖大龙趁年前买年货进城,在市区转了一天才在黑天后来到新城区。他给杨花带了一大兜子吃喝,方便她在下水道里躲藏。两人分别时,杨花嘱咐赖大龙不要经常过来,免得被人发现。赖大龙表示他以后半个月来一次,如果杨花缺什么随时告诉他,他还给杨花塞了几个充电宝,省得她躲在下水道里无聊。
“赖大龙说那是他最后一次见杨花,过年那段时间俩人还会互通消息,过完年杨花就不理他了。赖大龙给杨花打过两次电话,都提示不在服务区,他想可能是下水道信号不好,也没想太多。前几天,赖大龙估摸着杨花的吃喝快没了,就再次进城帮她置办,下到下水道却没找到杨花的人。他猜想杨花应该是怕在一个地方待久了被发现,换去了其他地方,所以他这几天就躲在新城区,天一黑就去下水道找人。”
姚天启顿了顿,神色凝重了几分:“赖大龙还说他去杨花藏身的工地看过,那里根本没开工。我已经派人去联系工地老板和包工头,看是他们计划变动还是……”
梁闲了然,如果工地根本没有提前开工计划,那出现在工地对杨花说那番话的人就很有可能是凶手了。
姚天启说:“还有一点,杨花身上没有手机和充电宝。”
梁闲的头快疼抽了:“又得下去捞?”
姚天启也很无奈:“不排除东西被凶手拿走的可能,但万一是掉进下水道里了呢。”
“行吧,”梁闲认命地站起来,“我这就下去捞。”
姚天启拦住他:“不用你去,我已经让人带着各个辖区抽调的人手过去了。”
梁闲揉着太阳xue重新坐下,眩晕感却没有减轻。看来他对下水道产生阴影了,光是听一听都恶心。
“还有个事,关于咱们在通道里发现的脚印,”姚天启翻出几张照片,表情有些扭曲地问梁闲:“你老实跟我说,这些脚印跟你有没有关系?”
梁闲看到脚印头快炸了:“我不是说了脚印是我的吗,你要是不信可以去我家,那双鞋现在还在我家放着呢。”
姚天启瞅瞅他:“你怎么印上去的?”
梁闲撑着脑袋:“我走到那片通道时那里有只猫,我脱鞋换水靴的时候被猫抢走了鞋,我想抢回来,谁知道那猫就上天了。”
姚天启紧盯他,像是要在他这话里挑出点合乎逻辑的地方。
可惜没有。
梁闲瞅他:“怎么着,你不是不信吗,怎么又问?”
姚天启把照片撂在桌上,无奈地说:“专家看过之后说这些脚印不是正常状态留下的,所有着力点都集中在脚尖处,可鞋印是完整的,说明鞋底完全贴合在墙上,人又处于头下脚上的状态,他是怎么保证只有脚尖用力的?现场没有捆绑绳索的痕迹,他没有借力的地方。”
梁闲刚要说话,姚天启给他堵回来了:“别再瞎编说什么猫留下的,我家宝贝的爪子多埋汰我又不是没瞧见,那墙上可只有鞋印,没有猫爪印,难不成猫四只脚装在两只鞋里?猫这样就算能走,留下的足迹也不满足着力点只在脚尖上这一点。还有,两边墙上可没有鞋印,猫直接飞到天上去了?”
梁闲抱着脑袋趴在桌上,有气无力地说:“行吧,你爱信不信,反正这鞋印跟案子无关,你要是揪着这事没完也破不了案子。”
姚天启看他这样就闹心,他看看时间,该吃午饭了:“我去买饭,给你带一份?”
梁闲摆摆手,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