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来人是谁,就很值得玩味了。
梁闲立刻关闭手电屏住呼吸,人也紧紧靠在墙壁上,要是情况不对,他大不了再下一次水。
一道亮光在他所在这条通道的入口处一闪而过,看样子那人没往这头走。
梁闲松了口气,他悄咪咪站起来,扶着墙壁小心翼翼在管道上行走,来到入口处,他提起口气,慢慢地探出头。
那道亮光还未走远,为梁闲勾勒出一个完整人形——
身高一米八以上,全身包裹在黑色的紧身防水衣里,肩膀很宽,是男人,符合管道上那个手印主人的全部特征。
梁闲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疏通下水的工人作业装他见过,跟眼前这人的完全不同。现在已是半夜,谁没事会跑到这来。
即使是凶手也不会没事总来这里,难道他又打算动手杀人了?
梁闲左右瞧瞧,他是来赴萧元凌的约,身上一样能当武器的东西都没有,除了……水靴。
他这水靴筒很长,灌满水后扎上口,砸人一下特别疼。
动手前,他用手机拍了张男人的背影发给姚天启,可惜光线太差,拍出来的效果跟鬼差不多,也不知道姚天启能不能看出来这是个啥。
发送成功后,梁闲又鬼使神差地找出先前萧元凌联系他的号码,把照片传过去,附上两个大字:手印。
忙活完这些,他把手机往贴身的口袋里一塞,两只水靴灌满水,用手掐住口,试试手感还不错,对准后脑勺来一下不比棒球棍效果差。
实在砸不晕就把靴子转过来,拿里头的污水泼那人一脸,就不信他受得了。
梁闲打定主意之后,蹑手蹑脚出溜进水里,贴着墙向前面那人靠近。
即使刻意放轻脚步,梁闲还是弄出了不大不小的水声,这声音在寂静的黑暗中特别明显,可前面那个人却像耳朵不好使似的,还在不紧不慢朝前走。
梁闲见状反而犹豫了,万一这人跟案子无关,就是个闲得蛋疼来下水道探险的熊孩子,他把人打坏就不像话了。虽然这种可能微乎其微,他却不能不考虑,谁让他吃公粮呢。
前面的人暂时没危害性,梁闲只好提着两只装满脏水的靴子在后头跟着,他倒要看看这人要干嘛,稍有不对就先撂倒。
每经过一处转弯,男人就用手电左照照右照照,梁闲越看越觉得,这家伙是在找人。
如果只有一个人,哪怕他就是穷凶极恶的凶手,梁闲也不惧。可如果有两个人,他在没有武器的情况下就会很被动,对方实在打不过还能分头跑,他就一个人,很难全部兼顾。
梁闲攥了攥水靴,后悔不该让萧元凌走那么早。会轻功的人应该也会点xue吧?把这个点住,还怕人跑吗。
他正要掏手机向萧元凌求助,那头男人的手电光惊扰了生活在黑暗中的老鼠,老鼠尖叫着逃开,吓了那人一跳。
男人下意识用手电光追踪跑动的东西,而那只老鼠是朝梁闲这个方向跑的。
梁闲心里爆了个粗,迅速拐进旁边的通道,他的人闪得够快,可水面却没那么快恢复平静。
男人发现水面上还在摇曳的波纹,眼睛亮了亮,他压低声音叫道:“花儿?花儿是你吗?”
花儿?杨花?这男人是什么人,为什么跑到这来找杨花?
手电光朝这边靠近,梁闲的心快提到嗓子眼了,能叫出杨花名字的人不可能跟案子毫无牵扯,既然如此就别怪他下狠手了。
他靠在墙上,等男人靠近通道的时候猛然出手,一水靴砸了过去。
水靴实实在在砸在那人脑袋上,可靴子毕竟是软的,再重的分量砸中后也会有缓冲,男人被砸得愣了下,顿时目露凶光,手电朝梁闲晃晃,发现这人个头跟自己差不多,立刻意识到不对,照着梁闲就是一拳。
梁闲矮身避开,用另一只水靴砸中男人的肚子,男人踉跄着后腿两步而后再冲上来,看架势是要玩命。
梁闲没穿鞋,在脏水里太吃亏,说不上一脚下去踩着什么。本来势均力敌的两个人打了几个照面,梁闲就落了下风。
男人看样子练过,每次挥出的拳头都虎虎生风,梁闲不敢硬接,仗着水靴抡起来的长度苦苦支撑,被男人一步步逼进这条通道的死角。
梁闲单手抱住管道,横着踢出一脚,把男人踢得后腿两步,差点栽进水里。梁闲趁胜追击,另一只手里的水靴砸过去,结结实实砸在男人胸口。
男人彻底失去平衡,重重砸进了水里。好半天,这人也没从水里冒头。
梁闲皱眉,该不是一口污水呛晕了吧?
男人的手电跟人一起掉进水里,通道内陷入黑暗。梁闲摸出自己“山,与。氵,夕”的手电,刚打开,他跟前的水面突然翻花,一张狰狞的大脸冒出来,恶狠狠朝他撞来。
梁闲的胸口突遭重击,一口气没上来,脑子的反应也慢了半拍。他眼睁睁瞧着男人的拳头朝自己的脸砸过来,想躲已经来不及了。
千钧一发之际,一团毛绒绒的影子出现在光线内,不偏不倚正拍在男人后脑勺上。
男人的手臂立刻垂了下去,人也软软地滑进水里。
与此同时,杂乱的蹚水声响彻整条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