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7 喜欢你的心不控制(1 / 2)

失贞童妃 蔷薇晚 4673 字 4个月前

那微凉的唇,贴上她白皙脚踝处的细小伤口,将毒液吮吸出来,吐出,反反复复三回之后,南烈羲才走到一旁,双手捧着清冷的溪水,洗漱口舌。

琥珀的视线,模糊不清,但他的身影,她却看得到。

“扶我起来。”她的嗓音清冷,却又显得虚弱无力,她侧过脸,朝着守在旁边最近的侍卫,低声说道。

“是,主子。”

侍卫刚扶着琥珀站起身,她更觉得自己头重脚轻,宛若发烧一般难过,不过,轩辕淙派来的金少宗,即便擅长用毒也无妨,她用的毒粉,即使没有呼吸进体内,但凡贴上衣料,摩挲肌肤,也会让毒性入侵,很难摆脱。

她想到此处,面色白了白,胸口一片炽热,宛若怒火中烧。但身体即便无力,方才一阵阵剧痛却缓解许多,如今只剩下残留的闷痛,症状缓解大半,想必是被南烈羲吸出大半毒汁的关系。她的手掌,扶着侍卫,空出一手摸着衣袖,反手一翻,白衣的袖口处,却露出一个缝好了的精致口袋。

南烈羲回过头来,望着她此刻的动作,眼瞧着她撕开那小口袋,捉到一个白色药丸,塞入口中。

是解药?

如果是的话,她方才就该取出来服用才对。

他猛地站起身来,大步走向她的面前,朝着那些侍卫,沉声下了命令,仿佛那些人是他的手下。

“你们都退下,若是轩辕睿带人来找,被发现你身边这么多人的话,你岂不是很难解释清楚?”

侍卫相顾无言,并没有动静,毕竟他们认定的主人,不是南烈羲,即便这个男人,看起来善于运筹帷幄。

“你——”琥珀蹙着眉头,一手复上心口位置,眼神已然在忍耐着什么。刚刚咀嚼完药丸的口齿散发一阵清凉味道,被风吹散,拂动到面前,让人只觉得有些冷。

“还是你想要他知道,你根本就未曾失去记忆,相反,你韬光养晦,蓄谋已久,只为了接近他而复仇,复仇的对象,却是他的父皇?”

这么多侍卫留下,可是跳进黄河洗不清,他清楚,她绝不可能这么傻,留下证据给轩辕睿查探。

“你们先走。”琥珀拂拂白皙纤手,亲口下了指令。

侍卫头子有些不放心,追问了句。

“主子,你独自留下来…….”

“放心吧,不是还有韩王在吗?他若想杀我,早就动手了。”琥珀生生打断了侍卫未说完的话语,猝然将视线,移向南烈羲的方向,他侧过脸,没看她。一如既往的俊美容颜上,却依旧没有一分波动,不否认,也不承认。

“是,遵命。”

侍卫头子低头,行礼,转身带着一干人等,很快消失在林子,周遭只剩下小溪潺潺流动的声响,今日有些冷,岸边浮着些许薄冰,还未融化。

琥珀站了会儿,又觉得心闷头疼,扶着小溪边的树干,轻轻俯下身去,她佯装望着溪水出神,南烈羲却盯着她蹲下的身子,见她的双手都紧紧攥着衣角,已然察觉到些许端倪。

“你不舒服?”南烈羲的低沉嗓音,带着微弱的磁性,从身后传了出来。

她继续望着溪水中的鹅卵石发呆,清风拂过她的小脸,吹乱她鬓角散乱的一缕青丝,那清亮眼眸此刻却被无名阴霾覆盖,没有一分明媚灿烂。

南烈羲走到她的身边,对于她无视自己的举动,却难得没有发怒,只是压着耐心,又追问了句:“方才吃的是什么药?”

她没有擡头看他,这回算是不咸不淡回应了一句,眼神死死地落在那溪水上,眉头却突地蹙紧。“韩王是郎中吗?跟你说了又如何?”

“你的心悸。”南烈羲稍稍压下俊长高大的身子,望着她苍白的脸,苍白的唇,空白的眼神,紧蹙的柳眉,仿佛她的疼痛他也能够感应,胸口一阵沉闷纠结。

她依旧没看身边的男人,微微歪着螓首,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声音很轻很低,似乎说话都觉得疲惫,只剩下一道低低喟叹。“真是什么都瞒不了你的眼睛呢…….”

她突然觉得,她讨厌这等过分精明的男人,蛛丝马迹都逃不开他的视线,似乎即使伪装的毫无破绽,不消多少功夫,都终将被他看透。南烈羲就是这等男人,总是那么精于算计,处心积虑,也常常自作聪明,虽然他的确算是有着过人一等的本事。

似乎只要他想,就没有他不知道的事。

这样的南烈羲,让她觉得厌恶。

因为怕,被他看透的那一瞬间。

他的眼神,总善于剥除她身上的层层伪装,即便暂时迷惑混淆,也很快就能走出迷雾。

总让她觉得,她像个傻瓜。

一阵短暂的沉默,充斥在两个人的身边,空气显得过分清冷,他看着她抱紧双臂的模样,右手探出,却在她的肩膀上方停留,没有贴着她的肩头。

“这蛇毒没有那么厉害。”琥珀还是目视前方,毫无察觉他的举动,神色苍渺漠然,幽幽地吐出这一番话。虽然她此刻的嗓音很柔,但万分笃定尖锐。“即使厉害,我也绝不可能因此而死。”

她没有那么脆弱,就像是一个美丽却无用的瓷娃娃,一摔就碎。

他的口舌之中,即便反复洗漱,还残留些许刺痛,他的俊颜此刻也有些苍白,却不是因为风中冷意。南烈羲暗中蓄足了力道,让真气在体内游走,将那微弱的毒性,逼出手心,这蛇毒当真跟她说的那么不值一提吗?她没有武功底子,若是身边无人救助,谁说的清楚会不会死在这里?

“虽然没有那么精通,我也学过用毒的法子,那个人低估我了,我可以在半个时辰之内解毒——”她缓缓地侧过脸,望着身边的俊美男子,视线停在他运功逼毒的右手心,那清晰可见的一条条脉络之上,缓缓浮出些许青紫的汗滴。她眼波一闪,清楚他在做什么,表情却不为所动,显得残忍无情。“你何必那么做?多此一举。”

“就算要死也可以,至少不要让我眼睁睁看着却无能为力。因为这个,才替你解毒。”南烈羲别过脸,冷冷淡淡丢下一句。

对她倔强固执的个性太过了解,她自然不可能对他有任何感谢,但他主动为她解毒,也不是贪图她的一句感恩,而是不自觉,就那么做了。

那种不自觉的情绪,实在太让人烦恼,也让人不悦,因为总是很难控制,在那一瞬间,他南烈羲一向引以为傲的理智也会被暂时抛之脑后,那情况——实在可怕。

琥珀嗤之以鼻,瞥了他一眼,满不在乎地反问。“如果你不跟上来,不就没事了?”南烈羲的话,却存在太大的漏洞,他的出现自然是刻意跟随,哪里是偶然相遇?自然是发现她在茶馆面前消失了,才会骑马赶来,没有第一时间赶到这片林子,也应该找了其他地方。他如果放任她死在别处,那还何必费心费力找到她?他的话向来严谨,这一句,却是不攻自破。

是,他是特意来找她,特意来救她,因为直觉告诉自己,她遇到危险。

但,这样的理由,他说不出口。

因为清楚说破了,会得到何等的答案,因为太清楚,太明白,所以选择不说。南烈羲想到此处,黑眸沉敛,突然觉得两个人话不投机,蓦地双手撑住膝盖,站起身来。

琥珀仰起小脸,幽然望向他挺拔俊长的身影,冷冷逼问。“你就这么看我不顺眼吗?”

南烈羲不敢置信,微微怔了怔,薄唇紧抿着,下颚略微紧绷。不顺眼?

“想要在他面前扯下我的虚伪面具,让他看清楚我是个何等样的蛇蝎女子,让他再度抛弃我,丢下我,刚才准备一股脑把我的真实目的告诉他吧。”琥珀就手在岸边摸了块拇指大小的灰白色碎石子,朝着南烈羲一掷,方才她是压制内心的怒气,实在不能发作,如今却是气急了,因为所有心血,很可能被南烈羲一手破坏。

想到这里,她就无法感谢他方才的解毒行径,恨不得跟他拼命,不过如今除了朝着他丢石子的力气之外,根本连对他破口大骂的精神都没有。

但这一回,南烈羲却没有像是在谷底乖乖站在原地不动,而是冷着脸,灵活的身子一闪,毫不吃力闪开那块不怀好意的石子。

南烈羲的眼底,掠过一层复杂的情绪,他总是看着她对着轩辕睿微笑,那笑容明媚绚烂,像是浪漫绽放的花儿,也像是夜空中闪烁发光的星辰。她像是懒洋洋的猫儿靠在轩辕睿的怀抱中,她像是乖巧小娘子任由轩辕睿牵着手一同散步,但对他呢?

她还是生气,还是怨恨,还是情绪上来,就是朝着他丢石子,一股子咬牙切齿的愤怒。他要揭穿她,破坏轩辕睿心目中的美好形象,她就这么怒不可及?她对他笑的时候,也有种冷冷的调子,从不像是对轩辕睿那样纯真甜美,那种笑靥,看上去几乎甜蜜的胜过蜂蜜滋味,浓的甜的化不开。

她有一次那么对他笑过吗?

很少吧。

她对他说的更多的是,“走开”,“别碰我”,“不要管我”,“你来做什么”,“你还在算计什么?”……

她绝不会因为他的突然出现,眼底闪耀一抹惊喜和愉悦。

丝毫不会。

他曾经面对她盛怒之下丢来的石头也没闪开,那是为何?如今他也想不通,似乎是为了承受,让她更加好过,她很多时候,并没有可以宣泄怨怼的对象。那些仇恨积压在心里,总是要生病。

琥珀突然记忆起来,他在谷底曾经被拳头大的石块砸中的事情,如今视线落在他的额头之上,那儿的伤疤已经变得很浅,但看着的时候,心里还是有些莫名的不好过。

这样的情绪还未在心里停留太多时间,已然看着南烈羲冷着脸承认他的不良用心。“对,我的确是这么想的。”

难道还让她继续端着那张温良无害,可爱迷人的脸,对轩辕睿微笑说话,脉脉传情,一口一个轩辕哥哥?!

他早就想要拆穿她了。

琥珀面色一红,怒气更胜,半蹲着的身子即便无力,如今也趋势待发,猝然站起身,恶狠狠地瞪着他:“南烈羲,你真是个小人!卑鄙!无耻!下流!”

拆穿她,他才能痛快过活吗?过他的逍遥日子,何必总是出现在她的面前?扰乱她的计划?她什么都无法完成的话,一无所获的话,他就会欢喜愉快吗?

南烈羲面色冷酷,越过她的身子,无声冷笑,根本没有把她放在眼底:“骂人反反复复就只会这几句吗?”

“好啊,你去拆穿我吧,你跟轩辕睿多说几遍,他自然也会怀疑的。最好你能拿出点可信的证据…….”琥珀气急了,恼怒了,她内心的无力不是源自怒火而已,而是……南烈羲总让她觉得无法抗拒,他像是一个泥淖,像是一个漩涡,她陷进去,再也无法轻易走出来,像是要困住她一辈子的阴霾和噩梦,她觉得那种时时防备,刻刻戒心的感觉,太累太累。

“说本王卑鄙无耻的人多的去了,不过——”南烈羲的脚步一顿,他转头看她,猝然朝着她逼近两步,那双阴沉森然的黑眸,微微眯起,打量着她此刻因为发怒而发红的小脸,冷眼嘲讽。“下流?本王对你怎么下流法子?趁着你毒伤虚弱扒了你的衣裳吗?”

琥珀愣了愣,突然哑然无语,无言以对。

她咬着下唇,眼底满是怒意,却又不愿就此屈服。即便如今不再是往日那个单纯天真的女孩,多么尖酸刻薄的话她都说得出来,但男女之间的关系,她还是羞于启齿。

南烈羲的手掌,轻轻攫住她的精致下颚,他的话语虽然难听,眼底却没有那份炽热光线,只剩下阵阵寒意。“不然,你提醒一下本王,以前对你如何下流?说不准你让本王记起来,本王还要跟你道歉呢。”

“你不承认,不代表你没有这等龌龊不堪的想法。”琥珀的那双赤忱眼眸,此刻宛若着火一般,冷笑着看他,坚决笃定。

他想要拥有她的迫切,就那么让她不能忍受吗?南烈羲冷沉的面孔,愈发铁青难看。她虽然骂人的本事不长进,但有时候脱口而出的话语,也不算好听。

“如果我说,我想对你那么做——”他说话的薄唇带着冷漠的意味,看她的眼神也让她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他顿了顿,下半句话猝然转冷。“就是下流胚子?”

他想?

闻言,察觉的到他露骨直接的意思,琥珀的脸色一阵白,一阵红,身子微微晃了晃,不进反退。

那样后退她,映在南烈羲的眼底,却成为一种无法触碰的疼痛,他很清楚,她这辈子绝不想要回到他的身边的念头,就像是她决定要奔向轩辕睿那样的坚决。

“男人对女人,都是有那等想法的,只要是个正常男人,都会那么做。”南烈羲移开视线,望向一方,说话的声音,突然有些低哑。

即使轩辕睿,也是有男人的情欲的。

一年之内,她已经成熟许多,也并非生嫩青涩的娃儿,说穿了,她不是讨厌那种行为,只是讨厌曾经自私霸道占有她的人是他罢了。

约莫三个半月了,她早就在某一日,成为轩辕睿的女人了吧。

他对她做的,就是下流,轩辕睿对她做的,就是温柔?

人,果真是不一样的呢。

他不再多想,如果是一心要做的事,又是对着个以前暗生情愫的男人,她可自然就顺其自然了吧。复仇的话,对自己的身体和心,都不再吝啬了吧。

他内心的嫉妒,因为想到轩辕睿曾经得到她,更加炽燃暴虐。几乎要将他胸口,都烧出来一个大洞。

南烈羲猝然松开手,也不顾她的面色灰白,脚步虚浮,冷漠的就像是千年不化的寒冰一样。“如果拆穿你,轩辕睿也不放手,又当如何?会丢下你的吧,他喜欢的绝对不会是心机深沉的女人。”

“你说什么?还真是坏心眼。”琥珀的眉头蹙的更深更重,咬牙,狠狠地低咒一声。

南烈羲背过身去,嘴角浮现一抹诡谲的笑容,眼底却是淡淡暗沉。“三个多月了,他不可能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