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沦(1 / 2)

爱意沉沦 舒幼 3379 字 5个月前

沉沦

那晚,纪祈宁主动起身,在冷色调灯光下,凑到齐肆眼前。

略带酒气的吻,缠绵又湿润。

她是第一次吻别人,极其生涩。

许是酒精缘故,纪祈宁的感情才能在这一夜慢慢放大。

她告诉齐肆,自己挺想他的。

之后的事她记不清了,第二天早晨醒来时,齐肆留了条消息,说是自己有课,先回去了。

陌生的环境,纪祈宁擡手挡住了眼睛,强光变得柔和。

翻身下床,她的头昏昏沉沉,有宿醉过后的疼。

看着手机上的消息,纪祈宁没来由抓抓头发。

昨晚的事,她记不清了。

只隐约想起那蛋糕挺腻,自己就多喝了两口。

耳边,铃声想起,是舍友催她回去上课,说是专业老师在群里说了,要点名。

那一学期有点长,再放假是新年。

纪祈川带她去江家拜年。

大年初一,去的路上,她哥在车上给合作方打电话,全程没搭理她。

车子停在博物馆山下,是齐肆开着江家的车来接他们的。

几个月没见,他还是老样子,管纪祈川叫哥。

他们这群人,辈分各论各的。

“听你小叔说,最近忙着着手分公司的事?”

纪祈川收了手机,十指交叉放在身前。

前排开车的齐肆笑笑,“就是打打下手,假期了没什么事干,我又不会谈生意,总不能闲着。”

透过后视镜,纪祈宁看着他的眉眼,又渐渐移开视线。

撑着额头,她一言不发。

五分钟后,车子停在蝴蝶楼门前。

纪祈宁去的时候,碰上了江少珩,他正陪老爷子下棋。

老样子是待了有一会,台子上的茶都凉了。

纪祈宁在旁边看,那局,江少珩赢了。

老爷子挺高兴,说是让齐肆也陪着下两局,后者一直输。

走棋也没什么规律。

老爷子直摇头。

后来,纪祈宁在停云苑见过他跟江景林对弈,次次都赢。

齐肆说过,执着于一时输赢没什么意思,在江家,他永远得低自己小叔一等。

有些事,自己明白就成了。

那是纪祈宁最早明白深藏功与名的道理。

他们两个都是顾虑多的人,难免就没这么洒脱。

身居常人达不到的位置,要想不摔下来,就必须克制。

那天,纪祈宁还是在老洋房这边留宿。

但她没去停云苑,跟着江少珩回了他那边。

记忆里,她挺久没来这边,似乎重新翻新过了。

“随便坐吧。”江少珩松了松领带,把外套搭在沙发上。

纪祈宁靠在柜子旁边,望着走过的长长走廊。

“你这挺安静。”

没什么人,就他们两个。

“你也挺多年没来我这边了吧。”江少珩给她倒了杯水放在眼前。

纪祈宁“嗯”了下,继而道:“都在停云苑那边住着,没怎么来了。”

也是想在无意中跟江少珩划清界限。

两个都是聪明人,纪祈宁是什么想法,就算不明说,他也懂。

但这次,是因为纪祈宁想到了之前齐肆说的话。

她想知道齐肆这人是怎么想的。

“你今晚,也不会住在这。”

忽地,江少珩出声,这是句挺笃定的话,他是猜的也好,有把握也罢,纪祈宁都好奇原因。

直白来讲,她更想知道的是和齐肆有没有关系。

“那我睡大街上啊。”

“再等等吧。”江少珩也不急,看着壶里的茶煮沸。

半小时后,老管家进来,说是齐小少爷来了。

纪祈宁才明白。

眼前人笑笑,让他把人请进来。

“今天可是热闹了。”

谁说他这地安静的。

纪祈宁沉默着,下一秒,看到了齐肆被领进来。

“小叔,我来你这讨杯茶喝。”

江少珩笑笑,眼神示意旁边的位置让他坐。

他这杯茶讨的挺是时候。

“刚煮上,你就来了。”江少珩的视线继而落在纪祈宁身上。

后者不动声色落座,环视一周,就是不主动吭声。

“那也是赶巧了。”

泡的今年新茶,滇红工夫,似乎是纪祈川来时候送的。

他们苑里也有。

纪祈宁跟着喝了一盏,三个人分散坐开,一直聊到深夜。

“怎么着,都打算挤在我这边睡?”

苑里地方多,多两个人肯定是没什么问题,但江少珩懒得留他们。

放下手里的空茶盏,他起身,打算上楼。

留下两个人,面面相觑。

纪祈宁垂眸,也起身,没成想身后一股力量牵制住她。

齐肆擡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你干嘛?”

齐肆的目光停滞,问道:“纪祈宁,你在跟我闹脾气吗?”

“我没有。”

她就这么任由人拉着,手腕上的热意蔓延。

“是你说的,不让我去停云苑那边住。”

她记住了。

一时间,两个人都没出声。

“我错了,不应该赶你。”齐肆站起来,高她一截,慢慢凑近。

“大小姐,总不能跟我一般见识吧。”

纪祈宁“哼”了一下,说当然。

“那走吧。”

他侧目,想让纪祈宁跟着回去。

当事人没主动迈出一步,而是忽然叫他:“齐肆。”

“嗯?”

“你为什么想让我回去?”

这是个有点难回答的问题,他不觉得纪祈宁看不出来,但偏偏就问他。

齐肆不吭声,她也不走,就这么僵持着。

“就是心里想。”

眨眨眼,纪祈宁指着那边的行李箱,“帮我拿。”

他们之间,大概说不清楚。

那大概是纪祈宁这辈子做过最出格的事。

十九岁那年,两个都很克制规矩的人,关上停云苑的门,能抛开无数枷锁。

他们在二楼阳台上接过吻,齐肆的手摸着她的发梢,紧紧锢着她的腰身。

只有他们两个人。

混沌深夜,纪祈宁的喘息声被无限放大,两条长腿微垂,在一根摇摇欲坠的界限边来回试探。

她叫齐肆的名字,低低缓缓。

事后,纪祈宁抢他的烟抽,坐在客厅沙发旁边的地毯上,她穿着齐肆的衬衫。

“你怎么还是没换烟?”

这种抽着呛嗓子。

“就是不让你抽的。”齐肆一把拿过来,咬在嘴边。

“一根烟,扣死你得了。”

纪祈宁撑着身体站起来,要上楼睡觉。

“纪祈宁。”

站在他旁边,被叫住的人缓缓偏头,“怎么了?”

欲言又止,他掐灭了手里的烟,“没事。”

“去吧。”

纪祈宁“啧”了一声,暗暗道:“神经兮兮的。”

半月后,她回去上课。

两个人从来没商量过,但默认就是这样的关系。

人后亲密。

纪祈宁的生活也没有任何变化,齐肆没有来过多打扰她。

两个人在不同城市上课,平时也没什么联系。

算着日子,他们下次见面得是老爷子过寿。

遇上三天小长假,他都不会回来。

在校期间,纪祈川倒是派人来过几次,送这送那。

有一次,说是有个合作方的儿子要请她吃饭,问纪祈宁什么时间没课。

这意图其实就挺明显了。

纪祈宁说自己不去。

“我还没毕业就相亲啊?”纪祈宁端着杯水,慢吞吞送到嘴边。

电话那边,纪祈川开口:“左右你都不跟江少珩在一起,就当是交个朋友。”

她哥说,不喜欢就推了。

“行吧。”纪祈宁答应得也痛快。

见面那天,约在一家咖啡厅,对方家里的产业。

男生是个律师,今年刚毕业,从英国留学回来,家里投资给开了事务所。

叫陈明,大她五岁。

他给纪祈宁端了杯拿铁,说是出差带回来的豆子,味道挺不错的。

“听纪总说,你在京大读金融管理?”

纪祈宁点点头,坐在他对面,双腿交叠。

端起眼前的咖啡,她轻轻抿了口,太苦了。

又皱眉放下。

陈明放下就懂了,她毕业之后应该还是要帮家里打理生意。

“有空的话,可以到我事务所去坐坐。”

“就不麻烦了,我学校里的课也挺多。”纪祈宁对眼前人的印象说不上太好。

但总归是没什么感觉。

至于喜欢,她脑海里渐渐浮现出一个人。

几秒后,又迅速收回这个念头。

“你可以不用这么着急拒绝我。”陈明笑笑,整理了下袖口,缓缓道:“我们这样的人,早晚都要结婚的。”

跟谁在一起,其实并不重要。

陈家至少没有太多复杂的家族争斗。

他说得很有道理。

如果要结婚,那就不是两个人的事,还牵扯着两方的利益。

今时今日,纪祈宁面对这个说法,只是搅动杯子里的咖啡。

“那是以后的事。”

陈明点头应声:“你确实还能再玩几年。”

动作一顿,她嘴角微微收敛。

这话说得挺恰当,陈明大概也是谈过了恋爱后到了收心的年纪,回国挑门当户对的结婚。

他们这群人的常态就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