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想留着纪念。”江少珩揽过她的肩膀。
对待感情,江少珩希望她能感受到自己的认真。
他可能也有不太会的东西,但总得尽自己最大程度的努力去完成。
锦棠点头说“好”。
布达佩斯的冬夜有些冷,两个人在餐厅面对而坐。
江少珩订了当地的特色餐厅,送来了鹅肝意面和牛肉汤。
还有些当地的小吃。
开了瓶红酒,锦棠撑着下巴,看着管家帮他们点了蜡烛。
新婚,江少珩特意让人用了红烛。
这边庄园的人大多数住在当地,不会中文,但说得一嘴流利英语。
交流起来,也不算太费劲。
锦棠拿着刀叉,在酱料上面点了点,她不是很习惯这个味道。
大概就是天生中国胃,去巴黎那会,锦棠也不是很适应。
所幸,这边也有中餐店,只是不太地道,价格也贵。
但难得来一次,她还是尝试了很多菜品。
烛光摇曳,锦棠放下手里的餐具。
旁边,两个人的红酒杯碰了一下,她笑了笑,端起来抿了一口。
甜丝丝的口感蔓延。
锦棠有喝了半杯。
“这个度数高,一会喝多该难受了。”江少珩挑挑眉,示意她就这一杯。
锦棠撑着下巴,目光在他身上停留。
“两杯。”
锦棠说自己酒量很好。
她确实比一般女孩子的酒量好些,但面对江少珩,就没什么可比性了。
说好的两杯红酒,但两个人一言一语地聊着,心里慢慢就没有数了。
到最后,锦棠的整个脸都是红的。
摇摇晃晃地枕在胳膊上,锦棠的眼睛像蒙上了层白雾。
朦胧中,天花板的灯影都是重叠的。
“棠棠。”
耳边,似乎有人在喊她。
“嗯……”
锦棠用了力气撑起身子,揉着脑袋,“头疼……”
面对醉醺醺的人,江少珩起身走过来,在锦棠的腿前,他蹲身,渐渐擡头。
“不是说了,不能多喝吗?”
锦棠吸吸鼻子,淡淡又“嗯”了一下。
她能听得到江少珩的话,但断断续续,又很朦胧。
伸手,锦棠感觉到一阵炽热在膝盖上蔓延,她下意识闪躲。
“抱你去休息。”
锦棠摇晃脑袋,“不要。”
她把双腿蜷缩在椅子上,就一直坐在原处,怎么也没动。
“江少珩,我不跟你一起睡。”
摆摆手,她直起身,居高临下望着此时此刻低她一截男人。
重叠光影下,他嘴角扬起一丝笑,耐心问道:“为什么?”
“因为你不让我休息。”
她喝得有些多,歪着脑袋,伸手捏了一下他的脸。
“我怎么不让你休息了。”
半晌,他见人迟迟没回应,又淡淡反问了声:“嗯?”
这个问题,在夜里被揪出来,很合事宜。
面对面,锦棠眨眨眼,轻咬着嘴唇,怎么都没说出半句话。
“棠棠,说啊。”
但眼前人似乎就是要等着她的后文,迟迟没动,视线始终没移开。
几秒钟后,当事人别开脸,嘴里嘟哝了一句:“明知故问。”
全数落入江少珩的耳中。
直直起身,锦棠突然感受到黑影笼罩全身,江少珩靠近那一刻,她不由自主想往后靠一下,奈何椅子没有多少位置,避无可避。
江少珩直接将人抱起来。
“我可不能白白受着冤枉。”
锦棠忽然感受到脊背一凉,整个人悬空,想着今晚大概又是个不眠夜。
次日,她见到了那位摄影师。
听江少珩说,最近是在这边办展,不然他的时间也有些难约。
“我还是第一次拍这种非商业性质的照片。”
看得出来,他们夫妻感情很好。
算起来,锦棠和他的共同语言很多,毕竟都是研究过展览的人。
“这边的文物遗迹也有很多,您可以和江先生一起去看看。”
买了船票,三个人坐在一处。
锦棠靠在后面,腰上一阵疼,江少珩瞧见,伸出手臂给她垫着。
当事人带了丝埋怨看向他,后者笑笑,帮她揉揉。
昨晚,她只要有睡意,就被江少珩拉起来。
最后都站不稳了。
长夜无尽,她觉得很漫长。
现如今,锦棠仰头,脖颈处都是酸疼的酥麻感,她还特意戴了条棉围巾,遮住上面的痕迹。
船行驶的挺慢,锦棠望着沿途的建筑。
像是老照片上的欧式建筑,冷风吹得迷人眼。
现下已经是开春,但迟迟没有回温。
摄影师拍了很多张照片,说是他们比有些模特还要上镜。
俊男美女的组合,怎么拍都好看。
多瑙河的水汇聚一处,只在水面上待了一程,下船时,江少珩揽着她的肩膀。
摄影师还有别的工作要忙,也就陪到这儿。
“这些天我再抽空过来拍些别的,到时候,我会把成片打包发给您的助理。”
江少珩笑笑,“辛苦。”
入乡随俗,他给了些小费。
中午,江少珩带她去尝了这边的中餐。
餐厅里有不少人,他们挑了靠窗的位置,对着菜单,锦棠只能根据图去推测这是什么。
幸好,她了解国内的菜色。
半小时后,菜品陆陆续续上桌,冒着热腾腾的白气。
总体来说,很多做法都不太地道,这边厨师包的饺子还没有她大年夜那天准备得好看。
味道也平平。
但毕竟是在布达佩斯,能有三分像就已经是不错了。
“有点想家里厨房的中餐了。”
江少珩把菜往她那边推了推,笑道:“那回去之后,你还是搬回公寓住吧。”
她去文物局之后,就不怎么回南大了,因此,当初买的公寓楼就闲置了。
“那太麻烦了。”
来回要二十多分钟的车程。
“我让韩助理给你配个司机。”
锦棠连忙摇头,他们局长上班都没这个待遇。
再者说,自己只是实习,可能发到手的奖金工资还不够一年的油钱。
“这也太麻烦了。”
“不麻烦。”江少珩不以为意,继而道:“我不在的时候,也得想办法照顾你。”
“也不能让你一直住在宿舍里。”
江少珩的意思是,房子空着也是空着,不过一个司机,花不了几个钱。
“我是觉得有点张扬。”
想着他们家里的豪车往门口一停,倒不像是来上班的,像是视察工作。
“那到时候让车停得远点。”
江少珩退让一步,她也妥协一下,最终点点头。
“不要连号牌。”
“好。”
“那想起来我再补充。”
江少珩点点头,应了句:“好。”
晚点,两个人才离开餐厅,桌上留了小费。
这座陌生的城市,连气候都是和平日不同的。
锦棠忽然明白了,为什么结婚以后,要先去旅行一次。
在异国他乡,你只认识眼前这个人。
往后余生,哪怕路过再多的风景,除了自己,陪伴最多的人,应该就是所谓的另一半。
结婚从来不是简简单单的一个红色证书,它承担了爱与责任,和携手一生的承诺。
就像此时此刻,如果在陌生街道迷了路,她下意识只会寻找江少珩的身影。
这些东西,随着时间沉淀就会难以改变。
“江少珩。”
人来人往的街道,她突然停住脚步,定在远处,被叫住的人缓缓回头。
“怎么了?”
他的嗓音淡淡,往锦棠身边靠近。
“我们去教堂看看吧。”
布达佩斯的多瑙河沿岸就有一处基督教堂,来来往往的人从他们身边经过。
到达目的地已经临近结束营业。
冬日里,白天很短,已经有了落山的迹象。
锦棠牵着江少珩的手,在里面逛了一圈。
擡头,像是个四四方方的城堡,每一处都装修得精致。
从天光寺到马加什教堂,总有钟声在耳边敲响。
“江少珩,你现在信这些吗?”
在室内,他们听着祷告,是完全陌生的语言,锦棠忽然出声问他。
当事人还是摇摇头,“说实话,我只信过一次。”
在他们分开那会。
“但是后来,我哪怕是不信这些,也暗暗祈祷过,希望能和你有个美好结局。”
他期待神佛看自己一眼。
锦棠温柔笑笑,出声迎合:“那你的愿望已经实现了啊。”
“没这么容易的。”
江少珩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锦棠,你知道的,我一直是个有些贪心的人,所以要求就求个结局。”
他说,对于这份感情,自己从来想的是一辈子。
人生几十年,谁都不知道能发生些什么。
他不满足当下,是因为想要的更多。
“我大概想计划你这一辈子,希望以后人生这条路上,走到尽头时,你还在。”
他从来不认为结婚这件事就是一段感情的终点。
这只是个开始,江少珩双手攥住她的掌心,两个人的温度交叠。
“锦棠,我这个人大概不算个既定意义上的绝对好人,但我对你,一定会特别好。”
江少珩说,只要在他能力范围内的。
他拥有的,锦棠也会多一份。
教堂里人很多,锦棠伸手,向他讨了一个抱抱。
“你可以不相信这些,但是可以相信我。”
锦棠说,他所期待的,一定可以实现。
夕阳西下,两个人牵手从教堂走出来,落日余晖,司机早就把车停在一边。
浓金色的光芒落在江少珩的身侧,锦棠突然停了一下。
顺势,也拉住了往前走的人。
“江少珩。”
在每每很郑重地去诉说什么事时,锦棠还是习惯性地去喊他的名字。
认真又坚定。
像是某种羁绊一样,人的这一生,就是两个名字的牵绊。
是人群中听到对方名字那一刻,都会蓦然回首。
她说,这次回去,我们要个宝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