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
婚期定在来年三月中旬，避开了惊蛰。
说是择的好日子，再等就要到八月份了。
她倒是还没说什么，江少珩不想等了，说什么也要三月把酒宴办了。
锦棠博一那年，被调到了南城的文物馆，做辅助研究工作，不算太忙，但结婚这事只能另外请假。
他们专业是没有明确的寒暑假，毕竟也是按月领工资了。
所幸，先前导师比较好说话，又是带过她的。
年前，跟着他们参与了两个课题研究，拿了一笔奖金。
她去专柜给江少珩挑了条领带。
是他经常用的牌子，价格高的离谱。
婚期将至，纪祈宁也回国了，那天，她陪着锦棠去的商场。
面对架子上不同的种类，大小姐简单扫了两眼。
“要我说啊，你送什么他都喜欢。”
纪祈宁逛了一圈，拎起连西装又放下，说是让她哥叫秘书来买。
下午，她又陪锦棠去工作室试礼服。
工期半年的中式婚纱，正反的双面绣，光是图样就画了近三个月。
去的时候，开车的人是齐肆。
准确来说，纪祈宁来找她这些天，都是他在接送。
齐肆告诉她，是韩助理太忙了。
倒是之前没见他有这么忙，纪祈宁好不容易才回来一次，她也没点破。
“小婶，刚才我去看了婚礼场地，那边已经开始布置了。”
足足三个厅，当天承载各行各业的人。
“辛苦你了。”锦棠坐在后排，擡眸看向后视镜的人。
“没事。”
他笑笑，转着方向盘驶入大道。
“也都是我小叔决定的，我也就是去看了眼。”
算起来，锦棠也只是做了些必须要自己出面的事。
接近十件礼服，她来来回回地试了几次。
不合适的地方又得重新修改。
在她看来，结婚还真是挺麻烦的一件事，至少，江家这场仪式办得很繁琐。
大到礼单策划，小到那天桌面上摆几瓶酒，都得清算好了。
光是设计公司就找了五六家。
半小时后，三个人来到工作室。
齐肆没跟着进来，只说结束后让她们给自己打电话。
“那你先忙。”锦棠笑着点头，随即看了眼旁边的纪祈宁。
从上车后，他们两个人就没搭话。
“以前你不是住在停云苑吗？”
“你也说了，是之前的事。”耸耸肩，纪祈宁挽着她的手进去。
她这次回来，只是为了参加锦棠的婚礼。
至于别的事情，她似乎并不想考虑。
在工作人员的引领下，两个人来到衣帽间。
眼前的塑料模特身上是要试的礼服。
“这么多套，你那天是去走红毯啊。”纪祈宁扫过一圈，仔细打量着架子上的衣服。
“还有晚宴的几身礼服。”
总不可能让她下午来来回回地折腾，没完没了进出化妆间。
纪祈宁随手拿了本杂志坐在软沙发上，一下午，看着锦棠在衣帽间进进出出。
试衣服那会，江少珩来了个电话，锦棠空不出手来，索性丢给纪祈宁。
当事人尝着店里的水果，握着手机往耳边放。
“你老婆试衣服呢，有什么事啊？”
似乎是对这个称呼挺满意，江少珩笑笑：“纪大小姐，帮着问问我老婆，晚上想不想去听场音乐剧。”
听说是法国艺术家的展，一票难求。
“啧啧。”纪祈宁撇嘴，没捂听筒，朝里面喊：“你老公问你过会去不去听音乐剧。”
隔着一层试衣间的门，锦棠的声音有些微弱。
但还是被江少珩听到了。
“让他过会来接我吧。”
“行，知道了。”
纪祈宁：“……”
那一秒钟，她感觉自己这个传话的有些多余。
礼服试了后还得做细微调整，下周还得来一次。
临近六点钟，韩助理从驾驶位下来，给锦棠开门。
“纪小姐，过会齐小少爷会来接您。”
锦棠见她没多说什么。
只是让锦棠别耽搁了时间。
后排，江少珩的目光递过来，座位上放了个保温桶。
“厨房炖的牛奶燕窝，还热着。”
江少珩还回杳霭苑取的。
旋开盖子，锦棠捧着保温壶喝了口，热腾腾的白气扑面。
“你是不是在给他们制造机会？”
江少珩轻笑了下，“我可不管别人的事。”
他说，难得有空，是真想和她单独待着。
锦棠放下手里的保温桶，在包里翻着，几秒后，递到江少珩手里。
“打开看看。”
撑着下巴，她扬眉，示意江少珩拆礼物。
“用我年前发的那笔奖金买下来的，我挑了条跟你平时西装颜色相称的。”
这样，也好搭配。
他的指尖停在盒子边沿，想着锦棠应该是把奖金都花进去了。
深灰色的领带，确实好看。
毫无防备下，江少珩把人拉到怀里，他吻了吻锦棠的额头。
“以后给自己留着。”
但他真的很喜欢。
以至于后来结婚仪式那天，他一直都带着。
婚期临近，锦棠才收到喜糖的样式，说是有些保质期短，怕放久了会坏。
老管家说，除了装盒的糖果，还有些烟得送。
锦棠看着每一包上不同的语言，在想韩助理是从哪订的这些糖。
她平日里不爱吃甜，家里这些东西就少。
分装和写请帖的事都没用上她，锦棠只负责结婚那天穿上礼服，准时出席。
因着早晨还有个要接亲的流程，她还是没选择回自己家。
江少珩找人把京郊那幢别墅整理出来，婚前前一天，苏烟宁去陪她。
那边还是熟悉的陈设。
很多以前看的书还摆在书架上，江少珩没拿回藏书楼。
“还是这边风景好。”苏烟宁住在市区，难得到濂珠江这边。
夜晚，连星星都比别处亮。
市区总有一层薄薄的雾气在空中笼着，整个天都是朦胧的。
“那让楚老板多带你来这边住几天啊。”收着包里的衣物，锦棠看向站在落地窗前的人。
“他啊。”
苏烟宁摇摇头，像是泄了气，绕到沙发前坐着，“还是算了吧。”
她说，楚聿白只知道赚钱。
锦棠笑笑，没多说什么。
“再说了，他和江少珩又不一样。”
至今，苏烟宁都觉得这两个人能结婚是件有些梦幻的事。
在她踏入这个圈子以来，就做好了没别人那么贪心的准备。
“不是所有人都能像江少珩这样，给一生一世的承诺。”
他们这样的人结婚是得慎重考虑的，因为没什么后悔的余地。
锦棠手上动作没停，并不反驳。
一边，苏烟宁倒是像往常一样，照旧跟她说说笑笑。
凌晨就要化妆，两个人也没打算睡。
苏烟宁找了个电影碟片，说是她圈内朋友参演的。
“不会又是片尾出现吧。”
“上次那是意外。”苏烟宁摆摆手，把投影仪打开。
许是苏烟宁困了，电影开始半小时，她就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轻手轻脚地去卧室找了被子，锦棠帮她盖在身上。
而后，拿起旁边的手机。
江少珩给她打了两个电话，是半小时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