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少珩送的,肯定不会太便宜。
从厨房走出来,锦爸去卧室里拿象棋,说是要跟江少珩下两局。
见状,锦棠起身去了厨房,带走了空气中弥漫的尴尬。
卷起两圈袖子,她拿过水池边的菜板。
“我来帮您吧。”
“不用,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去休息吧。”
闻言,锦棠想去拿刀的手微微顿住,而后几秒,才恢复如初。
锦妈明白,自己女儿跟他们还是有隔阂。
从进门到现在,她也没主动开口喊过爸妈。
“锦言现在做什么?”
他在国外的书应该早就念完了。
锦妈回头看了她一眼,确认女儿是心平气和问出这句话,才开口:“给老板做助理,开开车什么的。”
说是工资不高,偶尔也得加班。
“他这样也挺好的,我们现在也不指望锦言能赚大钱。”
锦棠离开家后,他们也想通了,自己儿子并不是读书的料。
这些年花在锦言身上的钱,都打了水漂。
微垂着头,锦棠默不作声忙着手里的事,对这件事不发一言。
“你呢,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她也曾经试图给锦棠打过钱,毕竟是一个人在那么远的地方上学,作为父母,他们多多少少都有些不放心。
可锦棠很有傲气,她就靠自己。
“还行。”轻描淡写两个字抛过去,没什么情绪起伏。
“少珩这孩子对你好吗?”
“挺好的。”
江少珩真的给了她很多,不单单是物质上这么简单,还有些底气。
甚至于她从小在家庭里缺失的偏爱。
“我和你爸也老了,这些事你自己决定就好,我听说他是做生意的。”
江家远远不止几桩生意这么简单。
锦棠也不想多做解释,偏头,从门缝中看到了江少珩的侧脸。
模糊不清。
客厅内,阳台支起个老旧的木桌子,两个人对立而坐。
“你看看,又拿这么多东西,上次来拎的茶叶还有不少。”
这次又拿。
他们平常就只两个人在家,好茶又舍不得送人,就一直放着,堆了又堆。
“锦棠说的,多拿些当季的茶。”
听到女儿的名字,锦爸拿着棋的手往回缩了一下,轻叹口气。
“当初我非要送她弟弟去国外上学,去跟人借了钱,把这套房子都抵押出去了。”
江少珩静静听着,他记得那三十万。
对锦棠来说并不是小数目。
后来锦家二老提起这事,江少珩也没说自己帮过忙。
锦棠应该不太希望他掺和进这些里面。
“这孩子确实吃了不少苦。”
人往往追悔莫及时,才能真的意识到错误。
“以后,我一定会好好对她。”江少珩这个角度看不见厨房的光景,手里攥着圆圆的棋子,慢慢放下。
“其实我一直觉得自己没脸插手她的婚事,但是既然走到了这一步,我也还是想替自己的女儿说两句。”
他这个父亲做得并不称职,但总归希望锦棠过得好。
“我偏心自己的儿子,所以才有了今天的局面,少珩啊,叔叔其实明白,我这个女儿很优秀。”
锦棠能把所有事都做得很好。
欲言又止,顿了两秒,锦爸还是继续说了,语气里带了丝颤音,“她就是,生错了人家。”
不可置否的真实。
“放心吧,叔叔。”江少珩打眼扫过棋盘上的局面,手撑在大腿上,慢慢俯身道:“我这人也偏心。”
“就无条件偏向她。”
这顿午饭吃得安静。
锦妈给韩助理也添了双碗筷,说是尝尝她得手艺。
知道锦棠要回来,他们今天特意打发儿子出门了。
餐后,她跟着锦妈去房间上锁的柜子里拿户口本。
有些页已经褶皱了,被压在最
落到锦棠手里时,她只感觉那是沉甸甸的一本。
“结婚不是小事,妈妈希望这是你慎重考虑后的结果。”
江少珩对他们不错,但最终的决定权还是在锦棠手里。
户口本的软页里,还夹着张银行卡。
锦妈说,里面是三十万。
她收下了。
可这个家庭欠她又何止是一笔钱,锦棠已经累了。
临走时,她把卡偷偷塞到了江少珩兜里,后者感受到了,直接攥住她的手。
“这是还你的。”
“都快结婚了,还跟我分这么清楚?”江少珩把她的掌心摊开,银行卡重新躺到她的手里,“留着读书用吧。”
“不够的话,我再添。”
江少珩说,想让她继续读下去。
因为锦棠喜欢。
回到车内,她掏出锦妈给的户口本,用指尖搓得生热。
“你什么时候有时间?”
锦棠摇了摇手里的东西,示意他们可以先把证领了。
她问过老管家,江家一场婚礼准备下来,少说要一年。
都是后面挑日子补上。
“你这么急着嫁给我?”坐在后排,江少珩把她往自己怀里拉了拉。
而后,掐住了她的腰。
“还有人呢。”
她往前看了眼,提醒江少珩他的助理还在。
然而,对于这种场景司空见惯的韩助理淡定的踩油门开车,对后排发生的一切不听不问。
他还是很有职业操守的。
“说啊,是不是着急嫁给我?”江少珩的笑意很浓,偏偏就像是要等个答案。
“我没有。”
锦棠企图把人推开,然而力量悬殊。
“再等等吧。”
江少珩突然这么说,一瞬间,锦棠还以为是他后悔了。
“这样就结婚了,挺草率的。”
他想给锦棠些不一样的回忆。
江少珩又一次收紧手臂,感受到怀里人的温度,淡淡启唇:“十五那天要带你去看烟花,还记得吗?”
锦棠点点头,声音闷在他怀中,“记得。”
那日,她没注意,江少珩握住她的手时,在中指上停了很久。
慢慢摩挲,像是在确认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