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信佛(2 / 2)

爱意沉沦 舒幼 3842 字 5个月前

炎炎烈日,她撑开伞跟在韩助理身后。

“他刚回来吗?”走快了两步,锦棠试探开口。

韩助理:“少爷回来有一阵了,叫您回去吃午饭。”

“哦。”

以为是像昨晚那样,在餐厅里吃些养生羹。

没成想,他的车停在杳霭苑门口,栏杆上的玫瑰垂着脑袋。

车尾灯还亮着,看样子是刻意在等她。

韩助理帮她开车门,江少珩已经坐在里面了。

冷热交加,锦棠俯下身,对上他的深沉目光,而后,身侧响起阵合门声。

“我们去哪?”

江少珩单手整理着腕上的袖扣,阳光折射成的光斑落入她眼底,锦棠慢吞吞躲了躲。

“去京郊。”

上次拍卖会,也在那附近。

锦棠点点头,默不作声地靠在身后椅背上休息。

耳边,传来不明的笑意,很低,像轻轻扫过来,让人心痒。

侧目,她睁开眼睛,“你笑什么?”

江少珩没直接回答这个问题。

“在想,你昨晚累着了?”

脑海闪过那些场景,锦棠的脸烫得要命。

她小声开口:“没有。”

江少珩一直在整理自己的袖口,昨夜,她在上面咬了个浅浅的牙印。

今天,却变得又红又紫。

她上车那会就看到了。

“疼吗?”锦棠凑近了一点,视线示意他。

“你在问我?”

挑挑眉,他不动声色地看向她,像是把问题丢回来。

江少珩问了不止一次,在夜里。

黑暗中,锦棠咬着嘴唇,听着他略带诱导的声音传来,带着微喘,“疼不疼?”

他的指尖去撬锦棠的贝齿,轻分开软唇。

“疼就叫出来。”

第二次,锦棠怀疑车里的空调也是坏的。

别开脸,她假装去瞧外面。

路过博物馆,来不及欣赏斯里兰卡万顷琉璃般的光景,就匆匆而过。

正午时段,市中心并不拥堵。

银白色卡宴拐到京郊一家公馆,门牌上印着白木樨三个烫金字。

厅外,江禾瑶朝这个方向挥手。

这是锦棠和她第二次见面。

很明艳又有活力的女孩子,又带了点娇养的傲气。

她站在台阶上喊了声:“表哥!”

刚甩上车门的人擡眉,朝她伸手。

江禾瑶笑着跑过来,歪头,她的视线在锦棠身上停留一秒,随后移开。

悄咪咪附在江少珩耳边,“你怎么还把女朋友带来了。”

“又不是外人。”

江禾瑶翻了个白眼,啧啧两声。

随后抽走自己的手,自顾自走在前面,没再回头看。

她才没有当电灯泡的习惯。

白木樨公馆,算是京城纪家的地。

或者再确切点,京郊的绝大多数房产,纪家都有参与。

包括那天的拍卖会。

纯欧式风格的装潢,一进门是块观赏石,围了警戒栏,看样子价格又是不能估算的。

长廊铺了软地毯,江禾瑶引他们上二楼。

这是私人包间,得提前预定。

整层,空空荡荡,只有脚步声在回荡。

推开最右侧虚掩的门,里面还坐了三个人,其中一个看着年纪不大。

是江禾瑶的妹妹,叫江禾茉。

听说,今年才读高中,成绩特别好。

两姐妹性格天差地别,一边的二老也头疼,随后,招呼着几个人落座。

“小姑。”江少珩淡淡喊了一声。

“快坐,难为你了,还得特意出来陪我吃这顿饭。”

江沐娴笑笑,随手摘掉了鼻梁上架着的老花镜。

两个女儿都这么大了,她也该老了。

他双腿交叠,回了句:“应该的。”

锦棠接过服务生烫好的餐具,道了声谢。

默不作声地在旁边听着,锦棠双手搭在腿上,就静静听。

江沐娴虽说是旁支,但比着江景林,和老爷子关系近了不是一星半点。

她的父亲是老爷子的亲弟弟,前些年刚去世。

这些年,两家关系始终挺近。

这顿饭,吃得也是一团和气,只有锦棠和江禾茉,全程没作声。

包间内,冷气开得很足。

她的手在腿上搓了搓,并没有太大的作用。

边应着长辈的话,江少珩不动声色地解开西装外套扣子,脱下来盖在她腿上。

还是熟悉的纸莎草味,并不浓烈。

良久,暖意丛生。

面对这种老一辈的家宴,她好像也插不上什么话,总有些非同龄人的尴尬。

更何况眼下,似乎没有人关心她的身份。

筷子轻轻点着眼前泛着油光的浓白色鱼汤,碗里圈起点涟漪。

锦棠起身,说了声“失陪”。

推开门,她问门外服务生洗手间怎么走。

还没等后者开口,江禾瑶从包间跑出来,热情地提议,“锦棠姐,我带你去吧。”

“麻烦了。”

她笑着说不用这么客气。

“我才不喜欢听他们讲道理呢,正好,跟你出来透透气。”

江禾瑶来挽她的手臂。

江家的每个人,似乎都对她很好。

两个人并排下楼,这边的洗手间都挂了幅画,江禾瑶说这是真迹。

“白木樨公馆开业那天,纪少爷的对家送的。”

那天,江禾瑶刚好在场。

当事人直接挂到洗手间里。

锦棠笑了下,想着以前是听谁说的,资本家的肚量很大,至少,要看得过去。

直至今日,她有了点改观。

两个人面对不同的镜子,江禾瑶拿了只口红,在嘴巴上涂涂抹抹。

“锦棠姐,你和我表哥是怎么认识的?”像是随口问的,她手里的口红还没合盖,就迫不及待偏过头来看她。

锦棠的手感受到哗啦啦流水,她从旁边抽了张纸巾,“在博物馆,我是那边的讲解员。”

“怪不得!你这么漂亮。”

刚开始见到锦棠时,江禾瑶真的以为她是别人家里的大小姐,举手投足的清冷感。

如今再看,还是有让人驻足的冷艳。

甩干手上的水渍,锦棠跟在她身后出门,大厅只有零星几个人,靠在落地窗边用餐。

“你可不能什么都顺着我表哥,他那个人只会欺负你。”

江禾瑶想着小时候,自己和齐肆被骗得找不到北。

锦棠轻“嗯”了一下,还帮他说了句话:“可是他对我挺好的。”

二十多年,他是第一个对自己这么好的人。

“我懂了,这是偏心!”

江禾瑶噘着嘴,差点就要一条条给锦棠数自己表哥的恶行。

想过后果,她又乖乖闭嘴。

旋转楼梯一阶又一阶,锦棠跟在她侧后方。

“对了。”

她这一声让眼前人转身,停下脚步,“怎么了,锦棠姐。”

“我能问你件事吗?”

“当然可以啊。”她眨着眼,单手扶在楼梯把手上,静等眼前人开口。

“你表哥也是随母姓?”

她和齐肆情况相同。

眼见着,江禾瑶摇摇头,“表哥是家里的独子,而且他母亲也不姓江。”

她解释说,自己和妹妹之所以跟母姓,是因为父亲入赘,至于齐肆,他是家里老二,才跟了母姓。

但早年,齐肆的大哥已经去世了。

他是跟着江少珩身边长大的,也在大院里。

老爷子一手栽培起来的,良莠不齐。

后来齐雅蕴想给他改江姓,齐肆死活不同意,就这么叫到现在。

江家这些事,说着复杂。

话音一止,两个人刚好迈过二楼最后的台阶。

里面还没散场。

“刚想说让小韩去找找你们。”江沐娴的目光顺着女儿看向锦棠,“肯定又是这孩子拉你说话了吧。”

“禾瑶从小就话密,你多担待。”

一桌人,望向门边。

落座,锦棠摇摇头,说没事。

她很喜欢江禾瑶的性格,开朗活泼,和她完全是两个极端。

谁都想无忧无虑活着。

旁边的江少珩轻偏过头,刻意放低声音,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分贝,“过会就走。”

他好像能察觉到锦棠的无措。

触碰到他的视线,锦棠琥珀色的眼眸泛起笑意。

“没关系。”

锦棠只是没有陪长辈吃饭的经验,想来,她大概就是个不招人疼的。

毕竟,连亲生父母都是这么说的。

在这种场合,话都插不上半句。

伸手,江少珩慢慢攥着她的指尖,搁在腿上厮磨。

任她抽都拿不回。

餐桌上,江少珩陪着长辈喝了点红酒,几圈下来,桌上的热菜基本没动。

江沐娴许是瞧着气氛好,也没多拦。

“往年江景林一家在国外,老爷子过寿前我还愿意回那边住段时间。”

话中有话,可身边的人清清嗓,让这个话题就此终了。

江少珩的目光定在江禾瑶身上,思绪沉沉。

“大哥身体一直不好,估计是没有回去的打算了。”

江沐娴顿了声,听不出情绪,“他身体不好?”

像是听了个笑话。

却没再多说。

江少珩并不惊讶于这个反应,晃着眼前的高脚杯,没什么情绪起伏。

这些年,江沐娴只差没把讨厌那一家子挂在脸上。

气氛一度陷入阵尴尬中,打破沉默的是突如其来敲门声。

轻叩的两下,一墙之隔,清润的嗓音渐渐响起。

“江姨,我是祈宁。”

“祈宁来啦,快进来。”

锦棠背对着门边,眼见着桌前的江沐娴起身,收了刚才的不满,笑意盈盈地望向声音源头。

微微侧目,女人进门时卷来阵穿堂风。

轻挑眉眼,热烈的红唇给原本明艳的面容增色,她像巴黎报刊上的精致模特,印在封面的那种。

高级又贵气,她一来,好像就能融进大环境里。

轻轻在圆桌上扫过一周,喃喃道:“家宴啊。”

怀抱双臂,她把拿来的酒往桌上一摆,原本,她只是进来打个招呼。

自己来白木樨公馆的次数了了,今天赶了巧。

出于对长辈的礼貌,她过来招呼一声。

“你也坐,这又没有外人。”

江沐娴绕过大半桌,去拉女人的手,安排在自己旁边。

目光追随过去,一擡眸,锦棠对上了她的视线。

“这位怎么称呼?”

她淡笑道:“锦棠。”

“我是纪祈宁。”

一句话,就这么抛过来。

瞬间,有些笑意在空气中止住,这个名字让她的心尖一颤。

无数沉闷的情绪随即涌来,她想起苏烟宁的话。

迟迟没从耳边挥散。

“和江少珩有婚约那个是纪家二小姐。”

她说,叫纪祈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