类似这样的话,锦棠听了无数遍。
还有一句,你怎么能和弟弟比,他可是男孩。
锦棠觉得可笑。
他学习吊车尾,父母砸锅卖铁送到国外,自己当初成绩优异想继续读研,他爸说没这个必要。
“要那么高的学历有什么用,到最后还是得嫁人。”
但是他儿子就得有出息。
母亲或许很爱她,但人微言轻,对待丈夫只能言听计从。
从老旧又荒唐的回忆中抽身,她在手机屏幕上敲打。
【锦棠】:如果是关于锦言的事,以后就别联系我了。
【锦妈】:小棠,你们毕竟是姐弟。
不联系这种话,也就是说来轻巧。
把手机扔到桌边,锦棠躺在床上慢慢闭上眼睛。
昏昏沉沉,她是被开门声惊醒的。
窗外,暮色将至,火烧云染红了半边天。
没开风扇,屋子里一阵燥热。
沈悠宜气喘吁吁地拖着大包小包回来,看到她还有点惊讶,“哎,回来这么早啊。”
起身,锦棠去门口帮忙。
“我要是回家,怎么也得住一晚再走。”
沈悠宜不是京城人,家里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
没什么大富贵,但二老总归是不愁吃喝,就盼着她能好。
沈悠宜也就是放长假才考虑回去的事。
人各有命。
锦棠把她买的东西放到凳子上。
“这电路还没修好啊!”沈悠宜拿了两张纸给自己扇风,啧啧道:“快入夏了,这要热死谁。”
偏偏,京城的温度本就高。
倒了杯凉白开,沈悠宜喝掉三分之一。
玻璃掷桌声挺响,紧接着,伴随她的提议:“要不咱们今晚出去吃饭得了。”
宿舍这地热得人没胃口。
“叫上隔壁的。”
锦棠有挺久没跟他们聚餐了,平时大多独来独往。
然而此时此刻,沈悠宜的目光一直停在她脸上。
挺难拒绝,刚巧,她也确实需要出去放松一下。
缓解一下心里的糟糕。
帮她把新买的沐浴乳放到洗手间,折回时,说了个“行”字。
……
一小时后,几个人出门。
沈悠宜喊了同馆的阮佳和赵倚婷,她们两算是老员工,比锦棠大个三岁。
各自都找了男朋友,关系熟络,周末还会四人行。
馆里的女孩子,也就是沈悠宜和锦棠还没谈过恋爱。
文化博物馆的讲解员是外人眼里轻松又体面的工作,至少老一辈的喜欢。
默不作声地换了平底鞋,锦棠跟着她们去山下拦车。
四个人,平摊费用。
这时段正是拥堵高峰期,出了公路桥后慢吞吞汇入车流。
喧嚣声延绵不绝,京城不愧称为纸醉金迷的大都市。
锦棠一个人坐在副驾驶位,身后是阵阵嬉笑,偶尔也会搭两句话。
降下车窗,夜晚的风还是带着丝丝暖意,混在冷气中。
天光寺脚下,寸土寸金的地,眼见着,是家私人会所。
方圆几里,都是它的地界。
芒寒色正,门前几株散尾葵,一擡眸,瘦金体的四个字,斯里兰卡。
因着设在寺庙周边,四面环山,烟岚云岫,建筑风格并不奢靡,存了几分古香古色的意境。
像神邸。
院里停了几辆豪车,暮色沉沉下,让人看不清规格。
总归,不会便宜。
锦棠听沈悠宜提过这家公馆,有钱人挥金如土的地。
同名城市有种仙人掌花,常在午夜绽放,旭日东升时败落,市面上没有准确价格。
像是眼前匆匆而过的这扇门,一旦踏入,钱去流水般地逝去,这是门外人眼中的斯里兰卡。
至少,那里有锦棠想象不到灯红酒绿的风景。
暖风过耳,身后,沈悠宜的声音响起,“我什么时候能来这消费一笔。”
锦棠的视线也移过去,她之前就想,谁会把会所开在这里。
租金都得高上七八倍。
攀着车窗边缘,后面的沈悠宜大声感叹:“算了,估计得用掉我大半年的工资。”
旁边的赵倚婷轻笑道:“听我男朋友说,这边是会员制的。”
不是随随便便开个小跑的富二代就能进去消费的。
赵倚婷的男朋友家里也做了点小生意,但是距离斯里兰卡这地,还远着。
“就咱们馆后山那辆迈巴赫,你们还记得不?”沉默一阵的阮佳突然开口。
还特意给他们思考的时间。
“记得啊,这谁能忘。”沈悠宜坐起身,等着她的下文。
显眼招摇,馆里就没有不知道的。
闻声,锦棠的脑海中浮现出一幕幕熟悉情节,以及那张清隽矜贵的脸。
她们话里是江少珩。
阮佳说,以及不止一次在斯里兰卡的门口见到那辆车。
出现在她们一行人路过,都不会考虑停的地,怎么看都挺合适的。
她以为江少珩是天之骄子中的一员。
后来,锦棠身临这场美梦中得知,他是这场宫殿的所有者。
无数人望而止步的斯里兰卡姓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