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云子(2 / 2)

爱意沉沦 舒幼 1880 字 5个月前

造物主还是偏爱了有些人十分。

小小门槛,却隔绝了两个人之间遥遥几步的距离。

像是不经意间的捕捉到她的视线,江少珩猝不及防一眼,迎上了她的目光。

紧接着,撞进平静无澜又深邃的海。

迎接的,只是她自己内心的波涛涟漪。

有什么东西,似乎在被推着走。

掌心的两盘钥匙差点没拿稳,刚刚风干的湿润又重新折回。

内心涌动的情绪压抑,她在慌忙中往别处看。

偏偏这时,馆长带着她喊人。

锦棠在心跳叫嚣中听到了他的姓氏,手里那串钥匙没来由得沉,慢慢坠落。

颔首低眉,她叫了一声:“江少爷。”

短短几秒,她在心里滤掉了很多种称呼,匆忙下,她拾起旁边人刚刚喊的。

生硬又别扭,没擡眸看他。

眼见,对面的人环抱双臂,在雅致的冷调灯光下挑挑眉。

这个称呼,似乎鲜少有人规规矩矩地喊。

失笑,想来她真当自己是民国那会深宅大院里的少爷了。

一字一顿,锦棠是在国际报纸见过这人的,金融版面,他只身矜贵地坐在软皮沙发上。

江少珩,她知道这个的名字。

在头版被加粗印黑。

本人要清瘦些,他比芸芸众生的看客还肆意懒散。

大致是当初上镜角度问题,如今远远见他,不似商人的市侩。

有种书香门第的贵气。

锦棠捂着手里的钥匙串,怕碰撞的杂音扰了这方清静。

老馆长带他去看安置在玻璃柜的棋盘。

一串长数字刻在木制底座上,锦棠吸了口馆内的凉气。

老馆长移过视线,缓缓开口:“锦棠,把这玻璃柜打开。”

钥匙只在她手上。

几步上前,蹲身,锦棠的眼睛在圆盘上找到对应号码,似乎是新存的拍卖品,没有生锈的痕迹。

落在最显眼的位置。

雾光像被打散一般,在玻璃柜挪至别处时,棋盘格的纹路没那么显眼,淡了许多。

旁边,齐肆凑到展台看了两眼,笑着问:“小叔,这棋盘也没什么特别的啊。”

好歹是贺寿。

他一向对这些没研究。

笑而不语,江少珩示意让人搬走。

齐肆捧着一碗棋,顺着细弱的冷调灯看过去,圆润的子泛着墨绿色的光。

这是云子,价格不菲。

那日,她忽然想起沈悠宜的话,在绝对的身份悬殊下,有些人一辈子也就见这一次。

痰迷般的,她叫住了那个身影。

江少珩在暗沉的光中回眸,眉目缱绻,没什么不耐。

“您的这种云子还是得用起来,总摆着容易碎。”

她讲得是实话。

老馆长递过来一个不悦的眼神,刚想着说点什么,看见江少珩展颜,似乎也没嫌她冒昧。

锦棠大学读的文物修复专业,后来考进博物馆,对这些东西渐渐生疏了。

浅显的记忆总归还在。

闻声,男人脚步一顿,随手掀开齐肆手里那碗黑子,拿了一颗。

他勾唇笑笑,“行,听你的。”

这四个字,带了些许疏懒,音调平平。

第二次,他们的目光交汇。

锦棠在他的无意言论中微微滞住,室外,阳光从门边挤进来。

江少珩的一半身影浴在明光里,像介于雅俗之间。

老馆长送他们回去。

齐肆带着人先回老洋房,江少珩借故,说自己要抽根烟。

他没有折回来,只是站在远处的树荫下,距离新馆几米之外的空地。

室内,锦棠置于桌面的笔被风吹干,怎么都不下墨,她甩了两下,还是作罢丢进垃圾桶。

她在馆内偷偷瞄向远处的人。

锦棠想去买支新笔,又担心景区的物价。

手捏成拳,起身,就这么悬着一颗心路过江少珩的身边。

暖风好像在刻意拉动他们之间的距离,或者一开始,她就是别有目的。

“锦棠?”嘴里咬着没点燃的烟,眼见她走过来又撤下。

单手插兜,他意图不明。

她想,会不会是自己扰人清静。

锦棠的步子停了,金色的名牌在胸前晕成个亮点。

听老馆长这么叫,这名字,倒是挺衬她。

“送你。”江少珩擡手,示意她。

一颗冰冰凉凉的云子躺在她掌心,锦棠才意识到,这是那副棋。

滴出来的工艺品,一颗千万元。

这是玉石的,像琼脂,光滑细腻。

她在书上见过,说是好的云子通体是墨绿色,没什么非黑即白。

锦棠推拒:“这个……很贵。”

他的袖口卷了一圈,似是无意,冰凉指尖划过锦棠的掌心。

“应该的,见面礼。”

一面抵千金,她默默当是这个意思,他会给很多人都送这个礼吗……

锦棠没敢多猜,却私心收下了。

逆着光,她微微擡起手臂,指尖捏着的云子亮得通透。

没有一丝杂质。

宽肩窄腰,在阳光区,他的影子被慢慢拉长。

越行越远。

余光所及之处,锦棠见到了那辆熟悉的迈巴赫。

就这么从馆前隐入后山,这次,她看清了车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