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楚虞回过神,看到手中的食盒,又不忍拒绝姨母的好意,便笑着答应,随后将食盒递给了沈鸿,命令道,“你替我送过去,见了袁姐姐不许对她口出狂言,否则我饶不了你!”
说完她扬长而去,留下沈鸿气急败坏:“母亲真是偏心,从不让我陪同用膳!楚虞这家伙也是目中无人,让我这样的翩翩公子给一个乡野村姑送粥,气死我了!”
……
静安苑内,翠竹环绕,草木整洁,数十个婢子正拿着瓷瓶小心翼翼地接着绿叶上的露水,看到楚虞到来,皆恭恭敬敬地行礼。
楚虞点了点头,让她们起身,随后走至廊下,径直入内。
安氏早已在房内等候多久,她单手支着头,神色凝重,看似满腹心事,余光瞥见楚虞入内,顿时笑容明媚,心肝宝贝地喊着,将她拉到桌前与自己同坐。
“这些点心都是你最爱吃的,还热着呢,赶紧用膳吧。”她说着便替楚虞舀上一碗红豆桂圆粥,温柔道,“这个补气血,你多喝点,对女子大有裨益。”
“姨母对我最好了!”楚虞撒娇,随后乖巧地接过碗,她起得早,又和沈鸿废话了许久,这会子倒真的饥肠辘辘,碗里的粥温度适宜,她便大口喝起来。
安氏神色复杂地望着她,犹豫许久开口道:“我听府里的人说,你最近都早早起身,去膳房给那位熬汤煮粥?真的有这会事?”
“嗯,没错,这不是因为袁姐姐救了我,还旧伤复发了,我做的这些都是将功补过。”
“那也用不着自降身份亲手做这些,让府里下人做便好,你从小养尊处优,连块油皮都没破过,怎么能熬药呢,万一烫伤手如何是好?明日啊,你就别去了,交代下人做吧。”
闻言,楚虞放下手里的碗,犹豫许久点了点头:“我知道姨母关心我,袁姐姐的伤也好了不少,那以后就让下人熬药吧。”
安氏先听到她称呼“袁姐姐”神色一沉,接着听到她同意不去膳房,又露出一个释然的笑容,还未高兴多久,就看到宝贝侄女神色凝重地望着她开口道:“我还有件事要和姨母说,求姨母成全。”
“成全?让我成全什么?”
“大表哥和袁姐姐两情相悦,忠贞不渝,让我心悦诚服,所以我想姨母与我一起成全他们,让有情人终成眷属,不至于悔恨一生。”
“什么?虞儿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安氏惊得掉落手中的筷子,难以置信道,“你对翀儿一片深情,怎么能轻易放弃,你不想嫁给他了?”
“姨母,感情的事要讲究两情相悦,我哭也哭了,闹也闹了,什么法子都试了,可大表哥真的只当我是妹妹,天意如此,咱们何必违背天意呢。况且袁姐姐性情淡薄,品行高洁,又武艺高强,简直和大表哥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我知道姨母您不拘小节,定不会在乎袁姐姐的出身,对不对呀。”
她循循说来,双眼满是祝福,并无预料中的失落,安氏打量了她半日,不甘道:“姻缘讲究门当户对,她就是仙女,也不能嫁给翀儿。”
楚虞知道姨母还是对自己不死心,便又说道:“无论姨母同不同意袁姐姐进门,反正我是不可能嫁给大表哥了。”
“你——你和翀儿的事从小便是两家默认的,若是你真的不嫁给他,你薄情的爹爹和寡义的继母会如何待你,往后谁给你依靠?若是他们真的将你的婚事草草打发,我即使想要插手,也无礼法道理。”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儿女的婚事只能由双亲做主,她这个姨母平日再疼她,也怕鞭长莫及啊!
楚虞知道她的顾虑,安慰道:“姨母放心吧,我毕竟是楚家的嫡长女,爹爹不会随意安排我的婚事,他再怎么样也会看您和外祖的面子,况且我可不是个逆来顺受的孝顺女儿,若是他们安排的夫婿我不喜欢,我有各种法子拒绝,您就放心吧!”
她柔声宽慰着,可安氏依旧面露忧虑,只觉得她的想法天真单纯,她烦闷地用完早膳后,将楚虞送出门,自己则趴在贵妃榻上愁眉苦脸,神色恍然。
“夫人还在为表姑娘担心吗?看她的意思怕是铁了心的不愿嫁给大公子,您若想留她在身边,不如劝她嫁给二公子,也是一样的。”
“我何尝不想,可虞儿对鸿儿并无丝毫男女情谊,更不会答应嫁给他,难道我与虞儿真的没有婆媳缘分吗?”
“男女姻缘冥冥中自有天意,夫人莫要强求了,您依旧是她的姨母,往后还是一样疼她,都不会变的。”
“你哪里知道我的筹划!”安氏坐起,神色愤懑道,“都说有了后娘便有了后爹,虞儿的继母苛刻歹毒,若是吹什么枕头风,给虞儿安排一门糟心的婚事,那她的下半辈子就是全毁了,我姐姐只有她一个宝贝女儿,我怎么能允许?若是她做我的儿媳,我便能让她安稳无忧过一辈子,再也不用受任何人的气!”
“可是眼下表姑娘是嫁不了咱们家了,要不夫人您趁热打铁为她在柳州选一门信得过的好亲事,也好时常照看!”
安氏双眼一亮,恍然大悟:“你说的对,我要抢在她父亲知道前,为虞儿选一门与将军府不相上下的好亲事,既可以堵住她父亲的口,也能让她安稳无忧,除此之外,我得再找位德高望重的权贵收虞儿为义女,让楚家更加善待她。”
“夫人真是用心良苦。”
“只要虞儿此生平安无忧,我再殚精竭虑都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