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86章 云海星的帆舵谣(2 / 2)

“原来他们早就认识。”云樵不知何时站在身后,手里拿着个新做的舵杆套,“用云蚕丝和红木边角料做的,能护住你的银丝。”

风芽接过套子,发现内侧绣着个小小的“樵”字。她把两块玉佩用红绳串起来,挂在舵杆上,玉佩碰撞的声音与帆绳的响动完美合拍。

三个月后,栖鸥号成了云海星的传奇。人们说,只要看到那面白鸥旗,就知道再险的乱流也能平安穿过。风芽和云樵的配合越来越默契,他升帆的角度总比她的舵向快半秒,她转舵的力度总能接住他送来的风。

有次在庆功宴上,老浪喝多了,拍着桌子说:“当年你俩祖辈就该在一起!要不是那场该死的乱流……”他没再说下去,但风芽看到,云樵悄悄把她的舵杆往自己帆绳这边挪了挪,像在弥补什么。

那天晚上,两人在甲板上看星星。云樵突然说:“下个月有‘流云节’,传说在那天把心愿写在帆上,让风带走,就能实现。”风芽笑着点头,摸出日志新写的一页:“愿云海长晴,帆舵不离。”

云樵的帆绳突然缠上她的舵杆,这次打的不是生死结,是个“同心结”。云蚕丝在月光下泛着银辉,与舵杆的银丝交相辉映,像在云海里画了个永恒的圈。冰川星的极夜能冻裂钢铁,“破冰工会”的营地扎在万年冰窟里,冰墙上映着历代成员的凿痕——最深的那道是三十年前“冰裂之战”留下的,据说当时两位工会元老用凿子和麻绳硬生生撑住了坍塌的冰穹。

“新来的,这冰镐你握得稳?”凿冰组组长石凿子蹲在冰窟边缘,手里转着柄锈迹斑斑的铁凿,凿头刻着“裂”字。他右耳缺了半片,是当年被冰棱划的。

绳禾把缠着麻绳的手腕亮给他看,绳结在掌心勒出深深的红痕:“我爷教的‘锁冰结’,能在零下五十度里不打滑。”她解开绳卷,麻绳末端露出段磨损的红绳——那是爷临终前系上的,说能“暖绳”。

石凿子哼了声,将块冻得发白的兽皮扔过去:“今晚去‘回音冰谷’探路,冰层下有异响,得凿开看看。”兽皮上绣着幅冰图,谷中央画着个扭曲的冰缝,旁边标着行小字:“绳牵凿,凿引绳,冰裂不松手。”

绳禾认出这是爷的笔迹。她摸出贴身的铜哨,哨身上刻着半朵雪莲,是爷说的“信物”。出发前,石凿子往她手里塞了块暖石:“冰谷里的‘冰吼兽’怕这石头的温度,别丢了。”他的指尖触到她掌心的绳结,突然顿了顿,“你这结……跟我爹当年用的一模一样。”回音冰谷的冰层泛着幽蓝,每走一步都能听到脚下传来“咯吱”的碎裂声。石凿子抡起铁凿往冰面一砸,冰屑飞溅中,绳禾迅速甩出麻绳,绳头的铁钩精准勾住对面的冰柱,拉出道稳固的绳桥。

“当年我爹就是这么护着你爷的。”石凿子擦掉凿尖的冰碴,“冰裂之战时,冰穹塌了,我爹用凿子撑着最后块冰板,你爷拽着麻绳把伤员一个个送出去。”他突然指着冰缝深处,“听,声音更近了。”

冰层下传来沉闷的撞击声,像有巨兽在拱冰。绳禾把麻绳在腰上缠了三圈,打了个“生死扣”——这是爷教的最后一个结,说不到万不得已不能用。石凿子已经凿开了个冰洞,寒气从洞里涌出来,带着股铁锈味。

“是废弃的冰矿,”他探头看了看,“里面的支撑柱塌了,再往下凿可能会引发雪崩。”绳禾却注意到冰洞边缘的划痕,像极了爷日志里画的“冰吼兽爪印”——那是种专啃冰矿支柱的生物,牙齿比钢铁还硬。

“得把矿洞封死。”绳禾突然拽了拽麻绳,“用‘千斤结’,我拉绳你凿冰,把碎石拽过来堵洞。”石凿子没多问,铁凿猛地插进冰面,凿出个楔形缺口。绳禾拽着麻绳往后退,脚下的冰层突然裂开,她整个人往冰缝里滑去——就在这时,石凿子扔下铁凿,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他的掌心烫得惊人,竟把她手腕上的冰碴都融化了。“别松手!”他吼着将她往上拽,绳禾突然想起爷说的“暖绳”秘密——红绳里裹着根铜丝,能传导体温,当年石凿子的爹就是靠这铜丝在冰里找到她爷的。矿洞封到一半时,冰吼兽突然撞破冰层冲了出来,腥臭的气息喷在两人脸上。绳禾迅速甩出麻绳,缠住它的前腿,石凿子趁机抡凿砸向它的关节——那是冰吼兽的弱点,爷的日志里画着红色标记。

“左边!它要甩尾巴!”绳禾突然喊道,她发现石凿子每次挥凿前,左肩都会微沉,这是他爹的习惯动作,日志里写着“凿子蓄力时,左肩比右肩低半寸”。石凿子闻言侧身躲开,铁凿反手刺入冰吼兽的腹部,墨绿色的血溅在冰面上,冒起阵阵白烟。

缠斗中,绳禾的麻绳被兽爪划断,红绳里的铜丝露了出来。石凿子突然解下脖子上的铜坠——那是半块雪莲形状的哨子,正好能与绳禾的哨身拼合。“我爹说,拼上它能召来冰原上的‘巡冰兽’。”他把铜坠塞进她手里,自己则举着铁凿吸引冰吼兽的注意。

哨声响起的瞬间,冰谷里传来此起彼伏的嚎叫,十几只巡冰兽从冰缝里窜出来,围攻冰吼兽。绳禾趁机拽着石凿子往后退,却发现他的铁凿卡在了冰吼兽的骨头上,拔不出来。“你先走!”石凿子推了她一把,“这凿子跟了我二十年,不能丢!”

绳禾突然想起爷的话:“千斤结能拽起三倍体重的东西,前提是……”她把麻绳缠在巡冰兽的角上,另一端牢牢系在石凿子的腰上,“得有人在后面撑着!”她拽着绳头往冰坡上爬,掌心的红绳被勒得发烫,铜丝里传来石凿子的体温,一下下,像在同步心跳。冰吼兽被制服时,天刚好放晴。石凿子把断裂的麻绳接好,绳禾发现他接结的手法与爷如出一辙——最后总要留个小小的绳环,说是“给对方留个拽手”。“这结叫‘回头望’,”他挠了挠头,“我爹教的,说万一走散了,看到这环就知道有人在等。”

绳禾摸出拼好的雪莲哨子,哨声在冰谷里回荡,惊起一群冰鸟。石凿子突然从怀里掏出块冰雕,是朵雪莲,花瓣上刻着个“禾”字。“我爹雕了一半没完成,说等找到会打‘锁冰结’的姑娘再续上。”他把冰雕塞进她手里,冰面上传来细微的碎裂声——是冰雕在她掌心慢慢融化,露出里面嵌着的红绳,与她的麻绳正好能系在一起。

回到营地时,冰墙的新凿痕旁多了两行字。石凿子刻的是“凿开冰,绳牵心”,绳禾缠的是“冰会裂,结不散”。底下压着那半块雪莲哨子,阳光透过冰穹照在上面,折射出的光斑在冰墙上拼出两个依偎的影子,像极了三十年前那两位元老的合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