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个词,带着最终审判般的冰冷与决绝降临!那声音中的“意志”变得无比清晰,无比坚定!仿佛一柄由整个天地规则锻造的铡刀,已经悬在了萧遥的头顶,下一刻就要落下,将他这个导致“失衡”的“异数”、“根源”,彻底从这个宇宙的序列中抹除!
“…必须…”
第六个词,是最终结论,是无可辩驳的宿命宣判!冰冷的杀意凝成了实质,如同亿万根无形的冰针,刺入萧遥和战红缨的每一寸血肉,每一个念头!战红缨刺出的空间裂痕在这最终的意志冲击下,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悲鸣,彻底弥合!她身体一晃,再也支撑不住,半跪于地,以战戟拄着虚空,才勉强没有倒下,但眼神中的光芒已然黯淡到了极点。
萧遥更是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意识在无边无际的冰冷杀意和灵魂撕裂的剧痛中沉浮,只剩下最后一点微弱的本能,维系着那盏随时会熄灭的生命之火。他感觉自己正在坠入永恒的黑暗深渊,那深渊的尽头,就是天道化身那双毫无感情的、代表着“修正”的冰冷眼眸。
结束了?这就是…结局?
意识模糊的边缘,那块崩飞入混沌的欺天石碎片传来的奇异“联系感”,似乎再次变得清晰了一瞬。这一次,萧遥那濒临溃散的意识,似乎从那混乱无序的混沌深处,“听”到了某种东西…某种宏大、低沉、仿佛由亿万世界生灭之声汇聚而成的…脉动?
那脉动,似乎与天道化身所代表的冰冷秩序…隐隐有着某种…同源却又截然不同的…韵律?
然而,这感觉太过微弱,太过玄奥,如同风中残烛,瞬间就被那代表着“修正”的冰冷杀意彻底淹没。
天道化身那由纯粹规则构成的身躯,光芒流转,似乎重新稳定了下来。那因萧遥的“谈判”和后续一系列“意外”(战红缨的爆发、欺天石碎片崩飞、混沌气息倒灌)而产生的规则涟漪,正在快速平复。祂的目光重新聚焦,锁定了下方气息奄奄、如同待宰羔羊的萧遥。
代表着最终“修正”的毁灭气息,在祂规则之躯的掌心,无声地凝聚。那光芒并不耀眼,却蕴含着让整个次元夹缝都开始无声崩解的终极力量。那力量一旦落下,萧遥连同他存在的所有痕迹,都将被彻底从时空长河中抹去,再无一丝痕迹。
战红缨看着那团在至高存在掌心凝聚的、象征着终结的光,眼中最后的不屈火焰剧烈地跳动了一下,随即化为了无边的绝望和死寂。她尝试再次握紧战戟,但手指却僵硬得不听使唤。那源自生命层次的绝对压制,让她连动一下手指都成了奢望。
萧遥的意识在黑暗的深渊边缘沉浮,那冰冷的杀意如同附骨之蛆,侵蚀着他最后的生机。灵魂深处,天道化身那六个词的审判如同六根冰冷的钉子,将他牢牢钉死在命运的祭坛上。异数,根源,秩序失衡…修正必须…
就在那代表最终修正的毁灭光芒即将从天道化身掌心迸发的刹那——
嗡!
一声极其轻微、却仿佛直接响彻在宇宙根源的震颤,毫无征兆地再次出现!
这一次,并非源自天道化身内部,而是…来自世界胎膜之外,那无边无际、狂暴混乱的混沌虚空深处!
伴随着这声奇异的震颤,那块之前崩飞入混沌的、指甲盖大小的欺天石碎片,它所处的那片混沌区域,猛地向内坍缩了一下!并非爆炸,而是如同一个无形的黑洞瞬间形成,贪婪地吞噬着周围的混沌能量!
紧接着,一股难以言喻的、与天道化身所代表的秩序冰冷截然相反的“气息”,从那坍缩的奇点中泄露出来一丝!那气息…混乱?古老?包容?仿佛蕴藏着宇宙诞生之前的所有可能,又像是万物终结后的最终归宿!它微弱到了极点,如同大海中的一滴水,却带着一种让天道化身掌中那团毁灭光芒都为之一滞的…原始与苍茫!
这气息出现的瞬间,天道化身那刚刚稳定下来的规则之躯,竟再次出现了极其细微的、肉眼几乎无法察觉的“模糊”!仿佛某种更底层、更根源的“东西”被惊动,让这台代表“修正”的终极机器,再次遇到了无法理解的变量!
祂掌心那团凝聚到极致、即将喷发的毁灭光芒,那代表最终审判的力量,竟然在这一丝来自混沌深处的、原始苍茫的气息干扰下,极其诡异地…停顿了!
光芒依旧凝聚,毁灭的力量并未消失,但它释放的进程,被一种无形的、更高层面的“规则”或者“存在”,硬生生地…卡住了!
这停顿极其短暂,或许只有亿万分之一刹那。
然而,对于下方在死亡边缘挣扎的萧遥而言,这亿万分之一刹那的卡顿,却如同无尽黑夜中骤然亮起的一道微光!
他那几乎被冻结、被碾碎的混沌本源,在这股来自混沌深处的、原始苍茫的气息刺激下,如同沉睡的巨兽被一滴冰水惊醒,猛地发出一阵源自本能的、极其微弱的悸动!这悸动是如此微弱,甚至无法撼动萧遥濒死的躯体分毫,却像一根无形的针,狠狠刺入了他那被死亡冰封的意识核心!
“呃…!”
一声短促到极致的、如同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稻草般的吸气声,从萧遥喉咙里挤了出来!他那双原本已经开始涣散、失去焦距的眼眸深处,一点混沌初开般的微光,极其艰难地、却又无比顽强地重新点燃!
就在这意识强行凝聚的亿万分之一刹那,萧遥那被天道意志压制的、属于“人”的思维,捕捉到了一个稍纵即逝、荒谬绝伦却又可能是唯一生机的念头!这个念头,源于他骨子里的痞性与不按常理出牌的狡黠,更源于那丝来自混沌深处的悸动与他体内混沌本源产生的、玄之又玄的共鸣!
他没有力量说话,甚至连动一下嘴唇都做不到。所有的意念,所有的疯狂,所有的赌注,都化作了最后一丝残存的、微弱如游丝的神念,并非攻向天道化身——那毫无意义——而是如同涓涓细流,带着某种奇特的、模仿着那股混沌原始苍茫气息的“韵律”,极其隐蔽地缠绕向头顶上方那块布满裂痕、光芒黯淡、却依旧倔强悬浮着的欺天石主体!
他在尝试沟通!不是命令,不是祈求,而是…模仿!模仿那混沌深处传来的、让天道化身都为之卡顿的“存在韵律”,去“欺骗”、去“唤醒”这块本就具备“欺天”之能的奇石最后的本能!
这神念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随时会被天道意志的余威碾碎。
然而,就在这道微弱神念触及欺天石主体的瞬间——
咔…咔嚓…
那块遍布裂痕、如同破碎瓷器的欺天石,核心最深处,一点比针尖还要微小、却深邃得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绝对黑暗,极其微弱地…闪烁了一下!
紧接着,一股极其隐晦、几乎无法被感知的“波动”,从这块濒临破碎的欺天石中散发出来。这股波动极其巧妙地融入了天道化身掌中那毁灭光芒被卡顿的、规则层面的“间隙”之中,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一滴水,没有激起任何法则层面的涟漪,却悄然改变了一丝…“信息”的流向。
这股波动,被精准地导向了那正在混沌深处坍缩、散发着原始苍茫气息的奇点方向!
这并非攻击,也非能量传递。这是一种信息的“标注”,一种极其隐晦的“指向”!就像是在无尽黑暗的宇宙中,用一个微弱的手电筒光束,极其短暂地指向了一个特定的坐标!
天道化身那由纯粹规则构成的眼眸,仿佛穿透了空间,再次落向混沌深处那个正在坍缩、散发出原始气息的奇点。这一次,那冰冷眼眸中蕴含的“审视”意味,似乎…加深了一分?甚至带上了一丝极其隐晦的、近乎本能的…“探究”?仿佛一台执行清除任务的机器,在目标路径上突然发现了一个优先级更高、更值得解析的未知信号源。
祂掌中那团被卡顿的毁灭光芒,依旧没有落下。
时间,在这令人窒息的僵持中,仿佛被无限拉长。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战红缨半跪于地,连呼吸都停滞了,所有的感官都死死锁定着上空那道代表着最终裁决的身影,心脏如同被一只冰冷的大手攥紧。
萧遥的意识在剧痛与那丝强行点燃的微光之间剧烈拉扯,每一次混沌本源的微弱悸动都如同刮骨钢刀,但他死死维持着那缕沟通欺天石的微弱神念,如同行走在万丈深渊之上的蛛丝。
混沌深处,那个因欺天石碎片而诞生的坍缩奇点,在吞噬了海量混沌能量后,非但没有扩大爆炸,反而向内收缩得更加剧烈,中心那一点散发出的原始苍茫气息,越发凝练,越发…“清晰”?仿佛有什么东西,正挣扎着要从那绝对的混乱与无序中,孕育出来。
终于——
天道化身那毫无情绪波动的目光,缓缓地从混沌深处那个散发着“异样”气息的奇点移开,重新落回下方气息奄奄的萧遥身上。
这一次,那目光中蕴含的冰冷杀意,似乎…凝滞了?
不,不是消失,而是…被一种更深沉、更复杂的东西所覆盖。那是一种超越了简单“修正”指令的…计算?权衡?或者说,一种面对超出预设逻辑范畴的变量时,系统被迫进入的…更高层级的“分析”模式?
祂那由完美规则构成的身躯,散发出的不再是纯粹的毁灭威压,而是多了一种难以言喻的…“静默”感。如同暴风雨前令人窒息的死寂,又像是一台超级计算机正在全功率运转,处理着那个突然出现的、优先级未知的“混沌信号源”与眼前既定“清除目标”之间可能存在的、尚未被理解的关联。
祂的掌心,那团代表着最终修正的毁灭光芒,依旧悬浮着,光芒流转,却迟迟没有落下。那光芒的边缘,似乎因为这种内部的“静默”与“计算”,而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如同水波般的…不稳定颤动?
这颤动,落在萧遥那强行凝聚的最后一丝意识感知中,无异于惊雷!
有变数!那来自混沌深处的悸动和欺天石的“标注”,起作用了!天道化身…犹豫了?或者说,祂的“程序”在处理那个意外变量时,暂时搁置了对他的“最终清除”指令?
生的希望,如同黑暗深渊中透出的一线天光,虽然微弱,却真实存在!萧遥那濒临崩溃的意识,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爆发出最后的力量,死死维持着那缕沟通欺天石的微弱神念,同时疯狂地压榨着体内那仅存的、因混沌本源悸动而勉强维系的一丝力量,试图让自己的气息变得更加“无害”,更加“稳定”,更加…“符合”某种他猜测中可能存在的、让天道化身暂停抹杀的“状态”?
他不知道这猜测是否正确,这是他唯一能做的挣扎。
战红缨也敏锐地察觉到了上空那令人窒息威压的微妙变化。她抬起头,染血的脸上,那双黯淡的眼眸中,一丝微弱却顽强的光芒重新燃起。她咬紧牙关,拄着战戟的手臂肌肉贲张,一点一点地,试图重新站直身体。哪怕只能站直一寸,也是她对这至高意志的无声抗争!
时间,在死寂的僵持中流逝。
天道化身静默着,如同亘古不变的雕塑,唯有掌心那团毁灭光芒边缘细微的波动,证明着某种内部的“运算”并未停止。
混沌深处,那个坍缩的奇点,散发出的原始苍茫气息,似乎达到了某个临界点,开始向内塌陷,光芒内敛,孕育着未知。
萧遥的意识在生与死的钢丝上摇摇欲坠,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撕裂的痛楚,每一次神念的维系都如同在燃烧灵魂。
突然!
天道化身那静默的身躯,极其轻微地震动了一下!
并非攻击的前兆,更像是某种庞大运算得出的…初步结论?
祂那毫无感情的、由法则构成的目光,最后一次深深地“看”了萧遥一眼。这一眼,不再是纯粹的锁定与扫描,其中似乎多了一种极其复杂、难以解读的意味——是确认?是标记?是某种暂缓执行的…“观察”指令?
紧接着,在萧遥和战红缨难以置信的目光中,在混沌深处那奇点孕育的未知即将破茧而出的前一刻——
天道化身那由纯粹规则构成的、伟岸到令人绝望的身影,毫无征兆地开始淡化!
如同冰雪消融于阳光之下,又像是信号不良的投影,祂的身躯从边缘开始,化作无数细碎的光点,无声无息地消散在紊乱的规则与残留的雷狱电芒之中。那速度极快,快到超越了时间的感知。
祂掌中那团代表着最终修正的毁灭光芒,并未随着祂的消失而爆发,而是如同被强行掐灭的烛火,瞬间黯淡、收缩,最终化作一缕细微到极致的规则丝线,无声地融入了周围尚未完全平复的空间涟漪里,彻底消失不见。
唯有那冰冷、宏大、代表着天地意志的威压,如同退潮般迅速消散,留下了一片劫后余生的、令人窒息的真空。
结束了?祂…走了?
萧遥的思维一片空白,巨大的反差让他几乎怀疑自己已经死亡,眼前所见不过是濒死的幻觉。
然而,天道化身彻底消失的最后一瞬,那高渺的混沌虚空之上,仿佛只是祂离去时规则消散带起的余波,又像是对下方蝼蚁最后一丝微不足道的“警告”——
轰!轰!轰!
三道水桶粗细、色泽黯淡却依旧散发着恐怖寂灭气息的混沌神雷,毫无征兆地撕裂空间,朝着下方力竭的萧遥和刚刚勉强站直身体的战红缨,当头劈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