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句话,寒龄看到对面的人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他垂下眼睛,很长时间都没有擡起。
寒龄跪坐在他面前,静静等着他的答案。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陈郁宽擡眼,轻轻捏了下她的脸,然后笑着说:“乖点,别闹。”
寒龄几乎是瞬间就知道了答案,眼圈接着就红了。
她知道了。
知道他的答案了。
是她最不想听到的那句。
意识到这个事实,她站起来,几乎是落荒而逃。
她怕自己会绷不住,在陈郁宽面前大哭,那样太难看,不漂亮。
寒龄走后,陈郁宽仿佛静止,他维持着一个姿势坐了很久很久。
窗外天色慢慢暗下去,夕阳的最后一个缕光亮被消散。
他低着头,看到了自己刚写的那句歌词。
勇敢一点
再说爱我一遍
为你放弃所有
是我心甘情愿
陈郁宽扯了下唇角,露出一个自嘲的笑。
他几乎是自己在问自己。
陈郁宽,你什么时候才能勇敢一点?
什么时候才能抛下你心里那点所谓的“理智”
去说爱她一遍?
很多时候,他都感觉自己太过优柔寡断。
即使已经向所有人承认了自己的心意。
唯独向寒龄,他不敢说。
因为“我喜欢你”不单单是一句话,在他看来,更像是一句责任和承诺。
他已经过了玩玩的年纪,他想谈的是一段不加时间限制的恋爱。
可现实很残酷,它就这么明晃晃的摆在面前。
像一道需要满满的勇气才能跨过去的大桥。
而他现在停留在上面,只能试探着走出那一步。
是,陈郁宽很现实。
他之所以顾忌,是因为他想的太多。
几乎所有人,在听到他喜欢寒龄的时候第一反应不是祝福,而是感觉荒谬。
在很多人眼里。
他们是不被祝福的一对。
这一点是既定的事实,陈郁宽已然接受。
他顾虑的是以后,寒龄现在年纪尚小,今天夏天过后她就要去上大学,这意味着两人要分别,意味着她即将去拥抱新的生活,结实更优秀的人。
他不是不相信寒龄,也不是对距离感到担忧。
他担忧的是随着新鲜感的推移,日后不见面的日子里,两人会没有聊天的话题,感情会随着时间的演变慢慢冲淡,那时候,他们会不会不得不结束这段感情么?
有时候他也想。
自己的这些担忧或许太多余了,人只需要过好当下就好,未来的事不必担忧太多。
可话虽这么说。
陈郁宽依旧迈不过心里的那道坎,他想的是认真谈一段有结局的恋爱,而不是只随口说两句誓言的过家家。
假期只有一天,寒龄没有独自伤心的时间。
开学后,她被迫把情绪放到一边,继续投入了紧张而繁重的学习。
那之后的有一段时间,寒龄都没再找陈郁宽。
因为她很伤心、很失望,她感觉自己再怎么做,在他面前都是徒劳。
因为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心疼和可怜不是爱。
意识到这点,每当夜晚,她都是强迫自己不去看手机,不自作多情给陈郁宽发消息。
有时候心情会影响一个人的状态,即便寒龄知道自己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学习,应该把这件事抛在脑后。
可还是控制不住的去想陈郁宽。
所以她开始在课堂上走神,被老师频频喊话。
每次老师问她原因。
她都是淡淡一笑,说自己会调整。
而她调整的方法就是掐自己手臂。
每当上课时候想起他的时候,寒龄总会狠狠掐一把自己的胳膊。
她控制不了想他的大脑,那就让疼痛来帮她恢复理智。
时间眨眼到了五月份,寒龄的生日要来了。
那段时间,陈郁宽一直在琢磨今年的生日应该怎么给她过。
是简单一点?还是隆重一点?
自从上次分开后,陈郁宽知道小姑娘是真的失望了。
他很想给她发消息说明自己的原因,可却无从开口。
所以,两人仿佛陷入了一场谁都不先服软的冷战。
这场冷战一直持续到寒龄生日前的一个周末。
那天,陈郁宽在家里录寒龄之前要的歌,手机就是在这时响的。
他打开一看,是宋书诚发来的消息。
有了上次的经历,他以为又是寒龄出了什么事,扔下手里的耳机就按了接通。
“喂?”陈郁宽语气有点焦急,“怎么了?是不是寒龄出事了?”
电话里的宋书诚一愣,随即说:“你怎么知道我给你打电话是因为寒龄?”
陈郁宽一听,心脏重重一跳,抓起椅子上的外套就准备走,“她怎么了?现在在哪儿?”
“什么在哪儿,”宋书诚说,“我在学校啊。”
“我不是问你,”陈郁宽抓上车钥匙下了楼,“我问寒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