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培尧微微扬起嘴角,非常明显地撒谎道:「完全不记得!」
「你继续说。」陶月月心想,等他说完再追究。
「第二天我甚至准备去投案自首,山上出事了,那天晚上,有个中年胖子在山顶被杀了,杀得很漂亮,一刀捅死,像头死猪一样被绑在那棵杉树上面,我跟随看热闹的人群前去瞅了一眼,那是我第一次看见杀人,我被震撼到了,哇,像艺术品一样!我瞬间明白,昨天晚上和我说话的人就是那位无名的『艺术家』。也许我杀死茍贼也是受了这位前辈的启发,拿刀捅死人才叫作杀人,真真切切的结束一条性命,那是任何事物都无法取代的享受!」孙培尧咧开嘴角,眼中闪烁着精光,他慢慢打开双手,「那一瞬间,我的人生升华了!」
律师捂着额头,已经不想再辩护什么了。
陶月月的手颤抖着,尽量让语气显得平静,「在你第一次杀人的时候,『凭栏客』就在你旁边?」
「对!」孙培尧微笑着,他已经褪下了自己的人格面具,露出藏在心底的野兽,「多有戏剧性,你们查他,找到了我,然后把我抓住了,然后又从我口中听到了他,哈哈哈哈,这就是缘份吧!」
「告诉我他的长相,告诉我!」陶月月急切地说。
「我为什么要出卖他呢?他可是一位优雅的艺术家!」
「告诉我!告诉我!告诉我!」陶月月愤怒地捶着桌子,真相近在咫尺,她急不可待。
「别这样,月月!」方野按住她的手,待陶月月冷静下来,对孙培尧说:「我们和外面那些警察不一样,通俗点说我们许可权更大,你向我们提供这个重要情报,我们真的可以给你减刑!想一想,有生之年你可以见到妻子和儿子,可以拥抱他们,和他们一起吃饭,陪你的儿子玩足球,只要你说出来!」
孙培尧把身体后仰,一脸无所谓地笑容,「给我一支毒药。」
「什么!?」
「请给我注射一支安乐死的毒药,现在,当我感觉到自己的心脏慢慢跳止停动的时候,我可以告诉你们真相,除此之外的一切都打动不了我。」
「你在跟执法人员讨价还价吗!?」门外传来徐队长的吼声。
孙培尧笑着朝那扇门看去,舔舔嘴唇,「一直以来,生活在嘲笑声中的我,早已将内心封闭起来,看见小孩在洪水中被卷走,我会想,死得真好,不用生活在这个痛苦的世上了;看见孕妇不能无痛分娩就跳楼自杀,我会想她跳下来的时候,肚子里的婴儿会不会被拍扁?在任何人面前我都披着一件沉重的外套,外套上面画着一张笑脸,可我知道那不是我,只有在某一刻我才感受到自己的心脏在跳动,我在真切地活着,那就是……杀人的瞬间!我根本不在乎除我以外的任何人,我不在乎此生还能不能见到家人,请给我一支毒药,让我舒舒服服地离开这个世界,那么你们也会得到你们想要的东西!」
陶月月愤怒地捶桌子,「你真的以为我们找不到『凭栏客』?」
「如果你能找到他更好。」孙培尧一脸挑衅地笑道。
「我们一定会抓到他,就像现在抓到你一样!」陶月月摔门而去,才发现外面站了一堆警察,大家都带着震惊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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