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了出去,看着张文佩匆匆下楼的背影,嘴角噙着一丝冷笑。
书房内,殷万豪正在写书法,被心急闯进来的张文佩惊到,手一抖,’正’字的最后一笔,歪了。
殷万豪脸色不悦,“冒冒失失的做什么?”
张文佩知道自己太心急了,关上门后,走上前连连道歉,“爸,对不起,我这么急是因为这个!”
殷万豪注意到名片上的‘缉毒’字样,看向张文佩,“你从哪儿找来的?”
“是莲嫂在时修房间打扫卫生的时候,捡到的。”张文佩生怕他对这件事不重视,又补上一句,“爸,我怀疑这名片和天佑的事情有关。”
殷万豪看着她,神色凝重,放下毛笔,往旁边的书桌走去,神色凝重的坐下来,拿着名片琢磨着什么。
张文佩焦急道:“爸,这件事情你还用想吗?举报天佑的那个人,肯定是时修。”
“先别急,我打电话过去试试。”殷万豪不像她那么鲁莽,决定先打电话过去,试探真假。
张文佩安静坐在那儿,眼睛直勾勾看着他按下每一个号码键,那端传来绵长的“嘟——嘟——”声,两人下意识屏住呼吸,等待电话被接通。
终于,一声沉稳的男声从那端响起,“你好。”
张文佩看着殷万豪眼神肯定,‘老爷子,你看,这名片是真的。’
“喂?”那边的刘安觉得奇怪极了,“我是刘安,你是谁?”
殷万豪及时开口,“不好意思,我好像打错电话了。”
放下手机,放下名片,殷万豪坐在那儿,久久不语。
“爸,这名片是真的,这个刘安就是分局缉毒大队长,殷时修怎么会有这张名片,他拿这张名片干什么?他肯定是天佑那事情的举报人。”
平常她就算对殷时修忌讳三分,但出现这种情况,她已经气得昏了头,“时修肯定是有预谋的,他一早就知道天佑吸毒的事情,可不告诉我们,就是等机会一举把他摆平了。”
殷万豪皱紧眉,“文佩,你冷静点。”
她一直在耳边吵吵嚷嚷,他都已经无法集中精神,思考问题。
“爸,你还在犹豫什么,证据在此,我还有可能误会他吗?他生性阴郁深沉,若不是瞧他对我们殷家还有几分贡献,我才不会对他这么敬重,只是没想到,他连亲侄子都害……没人性啊。”
张文佩怒斥着他,已经严重干扰了殷万豪的思考能力,顺着她的方向思考了片刻,“天佑的确有错,但时修这么做,也有错。”
“爸,这何止是错,宗明不争气,丽霞又坐牢了,要是天佑也关押进去,就没人和他争夺家产了啊,他狼子野心,想必早就看中您的家产,他……爸,你绝对不能不管。”
张文佩一口气‘噼里啪啦’说出各种证据、理由,指控着殷时修的罪状,继而发泄自己内心的不满。
殷万豪沉静坐在坐在那,一语不发,自行想着问题。
看他那模样,张文佩心里没底了,小心翼翼问道:“爸,难道你不管这事了?”
很久,他都没有说话,脸色却越来越严肃,张文佩坐在那,也不敢再多说。
终于,他有了反应,给殷时修打了通电话,“时修,回来一趟。”
张文佩看着他三言两语便挂了电话,心里安定些,但不忘提醒,“爸,这事态严重,你一定要好好管管。”
“不用你教我,出去!”殷万豪心烦意乱,对她训斥道。
目的达到的张文佩,自然离开,随着她关上门,殷万豪神色愈发凝重,这个家……
殷时修直到晚上才回来,从门口进来,看到一屋子的人,心里多了些想法。
气头上的张文佩可不怕他,还仇视着他,一下子成了她的杀父仇人似的。
他原打算越过客厅,直接回房,殷万豪却发声了,“时修,你过来坐下。”
他语气中的不满,显而易见,殷时修虽不知这是怎么了,但心里有了戒备,冷着脸坐过去,余光看着大哥大嫂夫妇仇视的眼神,一语不发。
殷万豪把名片递给他,“时修,这是怎么回事?”
殷时修接过来,冷冷看了眼,‘缉毒大队?’
聪明的他,一下子明白了整件事,但他不爱解释,扔在那儿,一声不吭。
“这是莲嫂今早去你房间打扫卫生时候捡到的,我们已经核实了名片上的人,他就是缉毒大队长刘安,你怎么会有他的名片,是不是你报警抓了天佑?”张文佩咬咬牙说着,一脸愤怒。
以往对他的害怕,源于他在家里的地位,现在,她就不用对他客气了。
殷时修冷沉坐在那,板着一张脸,眸光锋利地朝她撇去,眼底闪过一丝不屑,还是不说话。
张文佩拿他没办法,只好向老爷子求助,老爷子重视的不是殷天佑,而是殷家的声誉。
他语重心长道:“时修,你把话说清楚,一向以来你做事情最有分寸,为什么要做出这种败坏殷家名誉的事?”
“你若早知道天佑吸毒,大可以告诉我,我们自己来解决,但家丑不能外扬,警方一介入那就是另一个说法了。”
殷时修面容变得冷骇,眼底闪过一丝阴鸷,是的,他最看重就是殷家的名声,所以才会把自己的母亲给……
他的手渐渐握紧,却还是不说话。
但他,终于有所反应,站起来,打算离开。
最纨绔、不学无术的殷宗明,也长了胆子似,马上把他拦住,接触到他眼神时,虽然有些害怕,却没有退缩:“殷时修,这事你不解释清楚,别想离开!”
“我凭什么要解释?”殷时修一脸阴鸷,一一扫过这些人的嘴脸!。
“你不解释,以为我们就不知道你的私心吗?人不能贪得无厌,你已经掌控了集团,难道还想吞并了殷家?”殷宗明虽然无能,但经过张文佩的游说,也清楚了他的意图。不过他就是笨一些,有些不能说的话,直接说了出来。
“我没做过的事情,要我解释什么。”说完,狠狠地撞开殷宗明,直接上楼。
张文佩不解气,急着站了起来,“殷时修,你说不是你做的,那你解释清楚这张名片为什么出现在你房间?你不解释,就证明是你做的,宗明说得对,做人不能贪得无厌,我们殷家是怎么对你的,你现在知恩不报,反而害我们吗?”
殷时修无视她的恶语,一直往前走。
张文佩气不过,见他理都不理自己,只好把目光转移到老爷子身上,“爸,你看他,平常你还说他怎么怎么好,我看您老就是养了只白眼狼,现在他的狐貍尾巴渐渐遁形,小心他把公司也吞并了,把我们一家子给赶出去……”
殷万豪皱紧眉头,心乱如麻,殷时修说不是他做的,但又不解释清楚,名片千真万确从他房间捡到的,公司的运作他很清楚,根本不可能和缉毒队长搭上关系,那这又怎么解释?
“爸,你说句话呀,难道他死口不认,这件事就是与他无关吗?”张文佩不甘心说道。
殷宗明也开口,“爸,你看他的样子,刚才多拽?根本就不把你放在眼里,亏你这么多年,对他这么好,现在他翅膀硬了,目中无人,你瞧他刚才,根本就不把你放在眼里。”
一左一右在他旁边唠叨,殷万豪忍不住怒吼道,“闭嘴,你们自己不争气,不要拿别人说事!”
“如果天佑长性子,他还能被人抓到把柄吗?”殷万豪不偏心于谁,“这事暂且告一段落,时修那边我会说他,但现在他是我们家的主心力,你俩给我少说两句。”
楼上,殷时修准备进房间,正好洛心艾迎面走来。
看着他阴沉沉的脸色,洛心艾问道:“小舅舅,你没事吧?”
殷时修阴暗地看着她,细细打量了她许久,冷笑,“想不到,小白兔一声不哼,也长出獠牙了。”
洛心艾心底一‘咯澄’,脸色吓到变白,低下了头。
殷时修却没有多语,越过她,走进自己的房间。
她偷偷扭头,看着他的背影,眼底的暗光挣扎着,原来……他早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