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深信,那只是谣言,只是传闻,不可能是真的,但经他这么回答,她心里的破开了一个洞,里面是无尽的荒芜。
殷时修没有说话,但无论是眼神还是神情,都已经告诉她,这件事是真的。
她愤怒地往桌上一捶,眼底压抑地怒火,声音都跟着颤抖了,“为什么可颐会得艾滋病?是不是那个贱人干的?”
洛云裳是摧毁他们洛家的主谋,如今她和洛百川都落到这种结果,洛氏也纳入她名下,那贱人还不愿意收手?
“你确定要听?”
“你说吧,我已经接受这事,等我出去,我定不会饶过那贱人。”她眼底蹦出森冷的寒光,会面室的白炽灯光落在她那张老脸上,布满了狰狞的色彩。
“不是她做的,是洛可颐自己和天佑出去玩,跟男人乱搞关系,被那男人传染了艾滋病。”
听完他的叙述,殷丽霞红了眼睛,“我的女儿,呜呜……我的女儿为什么这么命苦?”她用力捶打着桌面,一再责骂,“那个混账,身为表哥还加害于表妹,他良心何在,等我出去后,我定不会饶过他,还有那个张文佩!”
对于她哭诉,殷时修无动于衷,还直指洛可颐的不是,“我看你出去,要骂的第一个是洛可颐,明知道自己有病,而且是传染病,还隐瞒我们所有人,她目的何在?要我们陪她下葬?”
殷丽霞抹了把眼泪,“不,不是这样的,可颐哪怕再坏,也不会想着对家人下手,她只是自卑,不想被人知道她有这种病。”
身为母亲,肯定是维护女儿,哪怕她心肠再坏,在殷丽霞严重,她做的任何一件事情,都是合乎情理。
“是你天真还是纵容,她如今这种局面,都是被你们纵容出来的。”殷时修眉宇闪过一丝戾气,说出来的话更如一把刀,直戳她的痛处。
“呜呜……时修,你不能这样,好歹你也是可颐的小舅舅,她现在都染了这种病,你也要同情她。”
“我不会同情刁蛮无理的人,是她自作自受,明知道殷天佑就那种人,还和他出去,找死!”
“殷时修,你错了,最可恶的是洛云裳,不是她把我们家搞成那样,我就不会坐牢,我就能看着我女儿,是她,都是她的错……”最后一句,近似乎呐喊,她双手用力抵住桌面,狠狠盯着他,“你帮我报仇,你要帮我报仇!”
怒火飙上来,情绪也跟着来了,她把希望寄托在殷时修身上,责怨着洛云裳,“我为社么要遭这种罪,洛家为什么会落魄成这样,可颐为什么会染上艾滋,这一切,都是洛云裳,都是她的错,我恨她,你要帮我解决掉她,只有她死了,才能平复我内心的恨意。”
“我不会帮你,老爷子也不会帮你。”殷时修态度明确,他清冷的面容一丝不改,冷冷地站定自己的立场。
“为什么?可颐难道就这样白白被糟蹋?”
“让她染上艾滋的男人叫胡斌,我早就动了手,那个男人现在已经是个废人。”
白炽灯的光冰冷地洒在他脸上,那张近似冰封的脸,没有一点表情,哪怕提起亲人的事情,他的语气、口吻、态度都平静如流水,无声无息的,如果他的眼底不是有一丝疏离的淡漠,真会让人产生一种错觉,这会不会是一个只会动嘴巴的假人。
“不,不是这样的,不是……是洛云裳,你们要去动的人是洛云裳,我恨她、恨郑茹美、恨洛百川,那混账,听说最后把股份还分给了洛云裳那个贱人?”
激动的殷丽霞,眼睛都红了,布满血丝的眼球,深藏着一种执念,如一枚毒瘤,挥之不去。
“这是他的选择,你没必要道德绑架!”殷时修很客观地言明事实。
“不!”她置声否认,“什么他的选择,我看他是一直都没放下过那个郑茹美,那个畜生,死有余辜,死有余辜……哈哈哈!”
她忽而地哭了,然后又狂笑起来,情绪起起伏伏地不稳定,引起了外面的两名狱警注意。
殷丽霞看到他们时,异常激动,指着他们控诉,“你们要干嘛,我们还没到结束时间……啊,你们不能把我带走,我还有很多事情没和我弟弟说完,你们走开啊……”
其中一名狱警对殷时修开口道:“对不起,殷先生,由于犯人情绪过激,你们的会面时间要马上结束。”
殷时修点头,默允了。
他冷眸看向对面的殷丽霞,眼珠子睁得特别大,心有不甘,一直试图挣脱狱警的束缚,“你们走开啊,走开……啊!”
走远时,他还听到她嘶声裂肺的呐喊声,“我恨洛云裳,洛云裳,你给我等着,我一定不会放过你,郑茹美,洛百川,你们这对贱人,活该死的那么早,哈哈哈……”
殷时修离开会面室,朝大门外走去,不经意间,被迎面走来的女人撞了一下。
“对不起!”女人简单道了歉,又迈开大长腿匆匆离开。
殷时修淡然回头,看着她苗条的背影,身高足有170以上,简单的白衬衫牛仔裤,却遮盖不住出她高挑野火的身材,一头中长发在背后轻轻摇动,整个人给人一种莫大的冷艳气场。
他眼底划过一缕思量,刚想离开时,脚却碰到了什么,低头,手表的暗调光流直入他的眼睛。
好奇下,弯下腰捡起那枚腕表。
是时下EL经典的扣合性腕表,菱格纹元素简约却让人过目不忘,镶嵌其中的钻石演绎一种低奢美感。
他在表盘缓缓摩挲了一下,突兀的沙质感让他翻到背后一看,上面印刻这一个名字,他眸光一收,淡淡开口,“沈长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