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是顾府的家宴,今日是顾府远亲最齐全的一次,庭院里摆满了五桌尚且都是满座。
觥筹交错,大家好不热闹。
“从前大表哥便是最吃苦耐劳的,从今当了镇国大将军,手握生杀之权。膝下儿女们又屡建功勋,如日中天,当真是极好的福气啊。”说话的不知是顾清的几房远房表舅,特意从冀州赶了过来。
这些年也沾了不少顾家的光,购置了几座大宅子,生活的也算惬意。
顾忠但笑不语,旁人只瞧见了顾府光辉之际,哪里能懂那些藏于暗日的心酸。
这便是夏虫不可语冰,凡夫不可语道了。
谁知那人话锋一转,竟数落起了二房顾凌风了起来,他端着酒杯摇摇晃晃地拍着顾凌风肩膀道,“凌风啊,我瞧着你这些年也并未有什么大的出息,只是依附着你大哥,娶了个媳妇又久卧病床,真是...”
顾箐见二哥脸色不对,连忙上前劝道,“四叔,你喝醉了。”
那人被家丁搀扶着请到了旁厅,庭院里又恢复了方才热闹的气氛,只有顾凌风紧握着杯子一言不发。
“凌风,都是我耽误你了。”戚蔓云也怨她自己是个废物,拖累了风郎。
顾凌风饱读四书五经,本来有望中举,白日忙着照顾她,晚上挤出时间来挑灯夜读,最终也落了榜。
提及此事,戚蔓云心中便只剩愧疚,她也无人诉说,只能每日对着铜镜掉眼泪,身子竟一日不如一日了。
“蔓云,不怪你。说到底是我无能。”顾凌风僵硬地挤出了一个笑容安慰道,他拍了拍戚蔓云骨瘦如柴的双手,肩膀耸动着,掉落了一滴泪。
“哎呀,二弟。说来这便是你的不是了,老爷也曾让你做个账房维持生计,家中用度又不缺了你的,你何苦给拒了呢?”薛元春出声指责道。
“那便要问嫂嫂是如何一回事了?”顾凌风冷笑了一声,眸中含着破碎的泪光,仿佛要与她同归于尽般。
“又不是我说的,你这般冲着我作甚?”薛元春只觉得他的目光过于瘆人,禁不住拢了拢身上的衣裳。
苏眠与顾心柔好久不见,两人嚼着耳后根说了好一会闲话呢。
“听说你勾搭上了容府的公子?”顾心柔天真地问道。
这些日子她不在府中,所以对府中之事并不完全了解。
苏眠被猝不及防呛了一口气,咳得上气不接下气的。
“你,你这是哪里听说来的?”
顾心柔朝薛氏努了努嘴,她平日里的消息来源也只能是薛氏了。
“她甚至还怪我下手太慢,让你抢了先去。”顾心柔嘲讽地说出了声。
“也不看看容临是何等人,只怕不将我生吞活剥了才是。”
“可是你从前...”苏眠有些惊讶于她态度的转变。
谁知顾心柔一下子柔弱了下来,脸色微红,说话声音都低了半分,“那只是..没有遇上更好的。”
苏眠一听来了兴致,没想到几日不见,顾心柔也遇到了属于自己的春天。
“是何人啊,我可认得?”苏眠追问道。
“是个异域人。”顾心柔犹豫着说出了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