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这天真正和玄卿为敌的时候，雪昼才真正意识到玄卿是一个多可怕的对手。即使从前玄卿再冷酷，他还是会对自己血脉相连的胞弟网开一面，不会真的对雪昼下狠手。他恨雪昼不成大器，恨雪昼没有按照自己的意愿去行事，并且为此折磨对方，可都不会真的危及雪昼的生命——

然而现在不同了。这一次，他们是敌人。

雪昼伸手轻挥，那支将他钉在树上的箭瞬间消融。掉落在了地上，雪昼跪在地上微微喘息。

“出手吧，哥哥。用尽你的全力，不要对我手下留情。”唇角上扬，雪昼的目光依旧坚定如初，“我不会再让自己活在任何人的荫蔽之下！”

黑色的浓烟扬起沙尘，风沙吹动着雪昼的衣袖。鲜血正在从他的心脏中央正在汩汩向外流动，血染一片白衣。伸手，雪昼结了一个复杂的手势在胸口——瞬间，那些鲜血凝结成冰，停止了流动。

“这个止血的方法可不怎么聪明，你冻住了自己的伤口，可寒意会侵袭你周身。”身边，归韶轻声开口，“你的法术是和玄卿学的吧？你凝结的冰自带寒毒，你这是饮鸩止渴。”

吐了吐舌头，雪昼冲他一笑：“可是也没有其他聪明的办法。”

“我身上的毒已经快将我麻木了，我没有办法再继续……我们敌不过他。”沉默了许久，归韶低声。

点头，雪昼喘息，用尽全力站了起来：“还有一个人。殊尘会来的，并不是只有我们两个。”

“殊尘，他来这里难道不是为了帮玄卿么？”眼中闪过一丝讽刺的意味，归韶冷笑，“他们才是一直以来的好盟友，你居然相信殊尘？”

安静了很久，雪昼点了点头：“他一定会来。”

“虽然我不相信，不过现在也没有什么退路了，反正死活都逃不掉。”伸手，归韶对他示意，“注意，他站起来了。这一次……他身上的杀气很重。”

远处黑烟弥漫里，那把刀缓缓地自动打开了。刀刃发出灼眼的白光，刺得雪昼睁不开眼睛。那个人站在正中间，唇角挑起了一抹弧度——笑意越来越深，越来越深，刀拔出的那一刹，他的眸子瞬间赤红，仿若燃烧起了灼热的火焰。

还没有反应过来，雪昼感觉耳边突然有轻微的呵气。

“去死吧……雪昼。”

电光火石，一切都发生在一瞬之间。太快了，这个人动起手来简直有如鬼魅……只是一刹那，他根本看不清玄卿的动作！

想也不想地立刻后移，然而还是晚了。雪昼感觉到一阵刺痛划过自己的手臂，剧烈的疼痛几欲令他昏厥。在后退站定之后，他看见自己的右臂自手腕到肩膀处有一道凌厉的刀伤——在伤口处，所有血肉都翻卷了起来，露出里面血肉模糊的白骨。

真庆幸……如果他晚了一步，那把刀只怕要将他整个人劈成两半。

“比我想象的要快一些啊，雪昼。”浓雾中，那双赤红色的眸子正在冷冷盯着他，“不过下一刀你就不会这么幸运了。你活了这么久都是因为有我在保护你，你要同我做对，就是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