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棠将茶杯放下,盯着燕漓问道:“燕漓仙君,你今日有些不大对劲,是出了什么事吗?”
“也没什么事……”燕漓低头喝茶,不敢看白棠。
“肯定有事,快说。”白棠言辞略显激烈地道。
燕漓踌躇再三,终于缓缓说道:“我从鬼市回来的路上,突然想起征元仙君让我顺道去看下他的老友,再从他那里捎些陈酿回去,于是就拐道去了胜元派。”
燕漓的眼睛暗淡下来,“可是刚到派门口,我就闻到一股很浓的血腥气,我忙进去查看,那胜元派……”
白棠已经猜到了事情的全貌,有些颤抖地问:“是被灭门了吗?”
燕漓神色痛苦地点了点头。
看着燕漓的脸,白棠的身子不可控制地晃了几晃。
“全派几百人,竟无一人生还,那情形,哎……”
燕漓的声音如鬼魅般回荡在白棠的耳中,无一人生还……无一人生还……
峋山派各师兄弟的惨状逐一重现在白棠脑海中,白棠感到身体如被放置在烙铁上炙烤,整颗心亦在万重火海中翻滚灼烧。
看着白棠越来越苍白的脸色和脸颊上不断渗出的汗珠,燕漓终于再也顾不上什么君子作风,将手直接放在白棠的额头上探了探,说道:“棠棠,你的脸色很不好,是哪里不舒服吗?”
白棠轻轻拨开燕漓的手,平静地道:“许是昨夜累到了,有些困倦。”
听闻此话,燕漓也不好意思再留在白棠房内,遂说道:“那你早些休息吧,晚一点我再来找你。”说罢便心怀不安地离开了房间,临走时还不放心地又看了一眼白棠。
这一夜属实也是折腾的紧,白棠想了想,休息一下或许就会好的,于是倒到床榻上合衣而眠。
不知是梦是醒,她突然看到娇奴飘至耳边对她说:“当年若不是你将我捉了回去又放了,怎会发生后面那些事,峋山派也不会被灭门。”
“嘿嘿……”娇奴的声音愈加鬼魅,“你,才是这一切灾祸的根源。”
白棠捂着耳朵大喊,“我不是!不是我!”
“嘿嘿……”娇奴继续尖锐地笑着,“你害你师尊被杀,师兄弟被灭门,而你,却依旧好好地活在这世上,你真是个害人精呢,嘿嘿……”
白棠继续大喊着,“我不是害人精!我不是!”她的周身升起一团黑色雾气,将整个人团团围住,白棠被裹在其中,想醒却醒不过来,头不停地摇晃着,豆大的汗珠滑落下来,将枕头浸了个遍,床榻亦被汗水浸湿。
拂澜殿中的柳如澜正在伏案批改文书,耳边忽然传来白棠大叫的声音,他将笔就势一丢,一个转身来到白棠房内。
看着被梦魇折磨几乎要控制不住魔气的白棠,柳如澜手中凝起妖力,向白棠体内送去,黑色团气瞬时被一片清亮的红云压制住,看着白棠的眉头渐渐舒展,柳如澜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他取出绢帕,轻轻地为白棠拭去额头上的汗珠,这魔气,终究是个麻烦,要尽快找个办法除了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