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颐苦笑道：“我可真是成了你的跟班了。”

几日后，白棠缓缓醒来，起身未见着柳如澜，只有侍女在一旁伺候。

“姑娘，你醒啦，你都睡了好多天了。”

白棠慢慢走下床。

侍女忙拦住，“姑娘，使不得，妖医说你要卧床休息。”

“躺得人都乏了，陪我四处走走吧。”白棠轻轻说道。

侍女就这样带着她漫无目的地四处走，两人不知不觉来到一个以前未走过的小路，路尽头的树上被挂满了一个个琉璃瓶子，瓶子中，一只只冰幻胭脂虫幽幽发着亮光。

白棠抚摸着一个个小瓶子，正好奇这些个冰幻胭脂虫是做什么用的，忽然听见脚步声传来。

白棠往树丛里避了避，发现来的人正是承颐。

承颐招呼一众人在树上挂满纱幔，整个树林如梦似幻，承颐自言自语道：“棠棠一定会喜欢的，她说过最喜欢冰幻胭脂虫了。”

白棠终于知道这些冰幻胭脂虫是做什么用的，可是她内心却没有想象中的欢喜，现在妖族上下对她感恩戴德，她应该在这里会生活的不错吧，可是……

狐貍，他是妖族少主，他以后是要做妖尊的，那她就是妖后，她凭着对他母尊的那点恩惠做上妖后，那样的妖后……

白棠想起了在峋山派与师兄弟们一起打打闹闹的日子，也想起了夜兰城自由不羁的日子。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开，或许，她该跟臭狐貍好好说说话。

白棠缓步来到拂澜殿，刚至殿外就听到他在发脾气，声音响彻整个拂澜殿。

“当日换药之事是否是你遣人做的？”柳如澜的声音宛若冰霜。

一个熟悉的女声从地面升起，是蕾娅，“不错，是我做的。”

啪！

蕾娅被丢到殿中的柱子上，又重重地摔回到了地上，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蕾娅的声音越发尖锐，“如澜哥哥，你心疼了？我就是要她万般痛苦，痛不欲生，要她永远都忘记不了那一刻！”蕾娅癫狂大笑，笑到后面，声音中逐渐透出悲凄，哽咽说道：“如澜哥哥，你我从小一同长大，我们都以为会和彼此成亲，族中之人亦这样认为。我知你从不把儿女私情放在心上，心中只有妖族，即便有一日娶我入门，也只因你需有个妖后，素以你平日里对我冷淡些，我也不以为然，我知你就是那样的人。”

“可是……为什么你去了趟凡界，一切就都变了？原来，你也有儿女私情，原来，你也会对人温柔，也会想要讨好别人，只是，那个人不是我，那个人不是我却是个凡人，她是个凡人！她凭什么！”

“我蕾娅，寿元与你相近，样貌才情更是族中数一数二，她一个活不过百年的凡人，如何与你登对？待她香消玉殒之际，你还不是会另寻他人。”

“我不会。”柳如澜声音沉稳而坚定地说：“即便寻，也只会寻她一人，这些，你是不会懂的，不过，望你有一日能懂。”

蕾娅的脸色更加苍白，嘴唇不停地哆嗦着，讥讽道：“如澜哥哥你少在这装深情，你那样爱那凡人，还不是利用她引出妖族奸细，如若你真那么爱她，又怎会舍得让她涉险！”

一阵沉默。

白棠等了许久，没有等到柳如澜的回答，她垂下眼眸，眼中的光逐渐消失，转身向树丛深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