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你？“汉森的声音因愤怒而颤抖。

洛尘平静地看了眼被沾上黑血的道袍：“他突然冲过来的。“他的语气就像在讨论天气般平常。转身走向路边时，他注意到自己的影子比平时浓黑许多，边缘处还延伸出细小的触须状分支。

出租车司机是个满脸雀斑的白人小伙，正嚼着口香糖看热闹。当洛尘拉开车门时，后视镜映出的不是乘客的脸，而是一团蠕动的黑影。司机吓得口香糖卡在喉咙里，剧烈咳嗽起来。

“去、去哪里？“他结结巴巴地问，手指在方向盘上发抖。

洛尘望向窗外，警笛声由远及近。强森的尸体被盖上白布，那

“黑街。“他轻声说，道袍上的血迹突然变得鲜红欲滴，仿佛刚刚沾染一般。出租车驶离时，洛尘最后看了眼警局二楼的窗户——查理警长站在那里，左眼不知何时变成了全黑色，正对他做着“再见“的手势。

挡风玻璃外，正午的阳光将沥青路面烤得发亮。洛尘的瞳孔微微收缩——马路中央站着一个女人，苍白的连衣裙在热浪中纹丝不动。她的脸像是被水泡过的相片，五官模糊不清，垂在身侧的手臂却异常修长，指尖几乎触及膝盖。

“小心...“洛尘的嘴唇无声蠕动。这警告并非出于善意，而是某种本能的试探。果然，司机毫无反应，出租车径直向前驶去。就在这一刻，洛尘的脑海深处突然炸开癫狂的欢呼：

“撞上去！碾碎她！“

这声音起初像是隔着一层毛玻璃传来的模糊呓语，渐渐变得清晰——先是道童那带着恶作剧腔调的尖叫，最后竟与洛尘自己的声线完美重合。车轮碾过女人的刹那，她的身体如墨汁般迸溅，黑色液体在挡风玻璃上流淌，又迅速蒸发成缕缕黑烟。

洛尘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在阳光照射不到的阴影处，苍白皮肤正渗出丝丝黑雾。这些雾气如有生命般缠绕着他的指节，时而化作细小的触须，时而凝成微缩的人脸。

“我到底...“他的呢喃被突然响起的广播打断。

“——最新消息，市中心发生多起离奇死亡事件。警方提醒市民，如发现行为异常者请立即...“

司机烦躁地关掉广播，透过后视镜偷瞄后座的乘客。镜中映出的不是黑发青年，而是一团人形的浓稠黑影，唯有两只眼睛的位置泛着猩红色的微光。司机猛地踩下刹车，轮胎发出刺耳的尖叫。

“先、先生...黑街到了。“他的声音抖得像风中落叶。“还有...钱就算了...”

洛尘推开车门，热浪扑面而来。黑街——这条贫民窟的主干道比他记忆中更加破败。墙壁上的涂鸦在阳光下诡异地蠕动着，阴影处的垃圾桶后，隐约可见几个姿势扭曲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