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贡队伍的推车在石板路上碾出规律的声响，像支缓慢前行的队伍在叩击大地，沉稳而坚定。木桦推着车走在队列中间，掌心的空间能量随着步伐轻轻流转——这是在调整伪装晶片的波动频率，刚才经过街角监控时，他发现扫描强度比外围提升了三成，必须让波动更贴近真正的工人晶片，丝毫不能马虎。

狐崽蹲在铁箱顶上，小爪子扒着箱沿晃悠，姿态悠闲。小家伙大概是觉得无聊，突然用尾巴卷起片落叶，往前面推车的工人头上抛——落叶正好落在那人的草帽里，引得对方回头张望，左看右看却没发现是谁干的，一脸疑惑。老李在旁边看得直乐，差点笑出声，被木桦用胳膊肘悄悄碰了下才忍住，赶紧收敛表情。

“前面要过检查点了。”老李压低声音，指了指前方的拱形门，神情紧张。四个银甲兵守在门两侧，手里的扫描仪比之前见到的更精密，扫描光带在经过的推车上层层扫过，连铁箱的缝隙都没放过，细致得很。更麻烦的是门柱上的能量屏障，淡蓝色的光膜像层果冻，所有经过的人都要伸手触碰——这是核验身份的最后一道关卡，至关重要。

木桦的神念探过屏障，发现里面嵌着块菱形晶片，正与纳贡队伍的身份信息库实时同步，连接紧密。他指尖在推车上的铁箱锁扣上轻轻一按，空间能量顺着锁芯渗入——这是在临时修改铁箱的能量特征，让它在扫描仪上显示为“普通物资箱”，避免引起额外关注。

“把袖子拉低点。”他对着老李偏了偏头，示意他注意。老李脖子上的伪装晶片边缘有点反光，刚才被风吹起的衣领正好露出一角——虽然只是细微的破绽，但在精密扫描仪前可能会暴露，不能掉以轻心。老李立刻拉下工装袖子，指尖在袖口的暗袋里捏了捏，灯蛾粉末的淡香悄悄散开，在周围形成层微弱的干扰雾，能起到掩护作用。

轮到他们过检查点时，银甲兵的扫描仪在铁箱上停留了两秒，比别人多了一秒。“里面装的什么？”士兵的声音带着金属质感，扫描光带突然转向木桦的手腕——那里的能量波动因为刚才调整晶片而有细微异常，引起了怀疑。

就在这时，狐崽突然从铁箱上跳下来，对着银甲兵的扫描仪“嗷”了一声，声音清脆。小家伙的叫声里裹着丝空间能量，正好干扰了扫描仪的读数，屏幕上的波动曲线瞬间变得平缓，恢复了正常。银甲兵皱了皱眉，刚要再扫一次，就被后面的王管事催促：“快点快点！这箱是能量棒，耽误了界主巡查，你担待得起？别在这磨蹭！”

王管事摇着扇子走过来，手腕上的能量珠在屏障光膜上碰了碰，光膜立刻泛起涟漪，像投入石子的水面。“都是自己人，”他对着银甲兵笑，语气谄媚，“这两个是新招来的，手脚笨了点，但干活还算利索，不会出问题的。”他的扇子在木桦的推车上敲了敲，“赶紧走，别在这挡道，后面还有好多车呢。”

穿过能量屏障的瞬间，木桦能感觉到晶片的核验信号擦着伪装晶片掠过，惊险万分。空间能量凝成的防护膜微微发烫，像被温水浸过——这是成功骗过核验的迹象。他推着车往前走了几步，才敢悄悄松口气，后背已经沁出层薄汗，手心也有些湿润。

“这小机灵鬼真是福星。”老李看着跳回铁箱的狐崽，声音里带着后怕，“刚才要是被查出来，咱们现在已经在防御塔的牢房里了，后果不堪设想。”狐崽像是听懂了夸奖，用脑袋蹭了蹭木桦的手背，小鼻尖上还沾着刚才蹭到的铁箱锈迹，像个调皮的孩子。

队伍穿过拱形门后，周围的景象突然变了，像是进入了另一个世界。低矮的平房变成了整齐的石砌建筑，路边的能量灯换成了更明亮的水晶灯，连石板路都铺得格外平整——这是城市中心的边缘地带，比外围干净整洁得多，却透着种刻意修饰的僵硬，像幅精心绘制却缺乏生气的画，没有烟火气。

“你看那些行人。”木桦对着老李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观察。路边的居民穿着统一的灰色长袍，走路时步伐整齐，连转头的角度都差不多，脖子上的晶片亮着相同频率的红光——这显然是被严格管控的迹象，所谓的“放宽限制”只是表面功夫，用来迷惑外人的。

有个孩子突然从巷子里跑出来，手里举着朵紫色的野花，天真烂漫，差点撞到纳贡队伍的推车。孩子的母亲立刻追出来，一把将孩子拽回巷口，低声呵斥了几句，还对着银甲兵的方向鞠躬道歉——整个过程快得像场预先演练的戏，连孩子的哭声都带着刻意压制的痕迹，让人心里不是滋味。

狐崽突然对着巷口叫起来，小爪子指着孩子掉落的野花。木桦的神念扫过，发现花瓣上沾着点特殊的粉末——是晶片冷却剂的残留物，这说明孩子刚从有大量晶片的地方跑出来，很可能是附近的晶片维修厂，那里或许有线索。

“那边有猫腻。”他对着老李低声说，同时运转空间能量，在经过巷口时悄悄留下丝能量标记，“等回来时可以去看看，说不定能找到晶片的弱点，对我们有用。”老李立刻点头，眼睛在巷口的门牌上扫了一眼——上面写着“维修二区”，字迹被雨水冲刷得有些模糊，但能辨认出来。

队伍前进的速度渐渐慢下来，像被什么东西拖住了。前面传来银甲兵的吆喝声，似乎是遇到了临时检查。木桦推着车靠近才发现，是辆能量车坏在了路中间，挡住了半个通道。修车的银甲兵正对着引擎盖骂骂咧咧，手里的扳手敲得“哐当”响，引得纳贡队伍的工人纷纷探头张望，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正好歇歇脚。”老李趁机擦了擦汗，目光却在周围的建筑上打转，观察着环境。这些石砌建筑的窗口都挂着统一的灰色窗帘，看不到里面的动静，只有偶尔闪过的晶片红光证明有人——这景象让他想起能量站的禁闭室，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毫无自由可言。

木桦的神念却被另一件事吸引。能量车的引擎盖打开着，里面的线路暴露在外——其中根银色导线的纹路，和他在纳贡通道控制室看到的紫色晶片连接线一模一样。这意味着维修这辆车的银甲兵，很可能来自负责晶片维护的部门，说不定能从他们的对话里套出有用的信息，这是个好机会。

“你看那导线。”他用下巴指了指能量车，“和控制室的连接线很像，留意他们的对话，可能有收获。”老李立刻竖起耳朵，果然听到修车的银甲兵抱怨：“这破车的线路怎么和界主府的一样复杂？连维修手册都查不到型号——真是麻烦。”

另一个银甲兵的声音压得很低，像是怕被人听到：“别乱说话！这是从核心区调过来的车，用来运输晶片组件的——要是被督查员听到，有你好果子吃，别给自己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