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光在窗玻璃上投下跳动的光斑，像团不安分的火焰。木桦看着进度条上缓慢爬升的绿色，指尖无意识地敲着桌面——每敲一下，就有一辆能量车驶过楼下，朝着荒野的方向狂奔，轮胎碾过路面的“沙沙”声里，还混着机器人的电子提示音，像在给这紧张的氛围伴奏。

“还有两分钟！”老人的手指在键盘上打滑，汗水滴在空格键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他盯着屏幕上的代码，离线模式的激活程序已经进入最后阶段，屏幕边缘的绿光像濒死的萤火虫，忽明忽暗——这台老旧的电脑显然快撑不住了，估计再用力敲一下键盘就得散架。

狐崽突然从木桦怀里跳下去，叼起块擦屏幕的软布就往老人手上蹭。小家伙大概是看老人手滑，想帮他擦汗，结果布片缠在老人手腕上，差点把键盘拽到地上，惹得老人又气又笑：“你这小机灵鬼，添乱倒是一把好手，帮倒忙第一名。”

笑声还没消散，窗外突然传来密集的“咔咔”声。不是能量车的轰鸣，是金属关节摩擦的声响——木桦的神念瞬间扫过，心脏猛地一沉：至少二十个红顶机器人正在集结，它们没有去荒野，反而在楼下组成了包围圈，扫描灯像探照灯般对着居民楼的窗户，连墙缝都没放过，看得比侦探还仔细。

“怎么回事？”老人的声音发颤，进度条卡在了98%，屏幕突然开始闪烁，“它们不是该去荒野吗？难道发现我们了？这进度条关键时刻掉链子，真是急死人！”

木桦走到窗边，撩开窗帘一角。楼下的红顶机器人正呈扇形展开，最前面的机器人举着能量步枪，枪管上的瞄准镜对准了他们所在的楼层——但它们的扫描灯没有聚焦在这扇窗，反而在逐层排查，显然是在执行全域搜查，还没锁定具体目标，像在大海捞针。

“是全域警报的常规操作。”他松了口气，却又立刻绷紧神经，“但这排查速度太快了，比手册上说的提前了三分钟——肯定是自爆的逃亡者给他们提了醒，让他们加强了城市边缘的防御，这就叫吃一堑长一智吧。”

怀里的狐崽突然对着窗外龇牙，小爪子指向斜对面的楼顶。木桦顺着它的目光望去，那里站着个穿黑色制服的人，额头的晶片亮得刺眼，正举着望远镜观察居民楼——是净化部队的督查员，比红顶机器人更难对付的角色，像个更厉害的大boss。

“督查员都来了。”老人的脸色彻底白了，他伸手去拔电脑电源，“不行就别激活了，我们从后门跑，说不定还能躲进地下管道——总比在这坐以待毙强。”

木桦按住他的手，目光落在屏幕上，进度条终于爬到了100%！离线模式的图标突然亮起，像朵绽放的绿色小花，紧接着，屏幕“啪”地黑了下去，彻底关机了。“成了！”

“成了？”老人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音，不敢相信这老电脑真的成功了。

木桦摸出怀里的旧通讯器，通讯器表面突然亮起层淡绿的光晕——这是离线模式激活成功的信号，“现在30分钟内，我们的通讯不会被监控，但得尽快行动，这光晕会随着时间变淡，而且——”

他的话被刺耳的警报声打断。不是之前的“嘀嘀”声，是从居民楼内部响起的，走廊里的烟雾报警器突然开始尖叫，红色的警示灯在楼道里滚动，像条追命的蛇，听得人心烦意乱。

“是他们在逼我们出去！”老人反应过来，抓起墙角的能量扳手，“烟雾报警器和机器人是联网的，只要我们开门，就会被楼下的扫描灯锁定！这招也太损了！”

狐崽突然对着通风口叫起来。木桦走过去才发现，通风口的栅栏是松动的——老人平时大概是从这扔垃圾，栅栏的螺丝已经锈得只剩半截。他伸手一掰，栅栏就掉了下来，露出里面黑漆漆的管道，还能闻到灰尘和铁锈的气息，有点呛人。

“从这走！”木桦把老人推到通风口前，自己则抓起桌上的旧晶片，“我先下去看看，你们跟上——记住，不管听到什么动静，都别回头。”

钻进管道的瞬间，他运转起空间大道。淡金色的能量膜覆盖全身，将离线模式的绿色光晕压缩成层薄薄的光雾，既能隐藏行踪，又不会完全消失——这是故意留下的痕迹，用来误导追兵，给他们争取时间。

管道里弥漫着霉味。木桦摸索着往前走，指尖时不时碰到管壁的铁锈，神念则像蛛网般铺开，捕捉着楼下机器人的动静。红顶机器人果然被烟雾报警器吸引，开始逐层搜查，沉重的脚步声震得管道簌簌作响，像有头巨兽在身后追赶，让人心里发毛。

“木兄弟！等等我们！”老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还夹杂着狐崽的“呜呜”声。小家伙大概是怕黑，用爪子扒着老人的衣角，小尾巴在管道里扫来扫去，扫起的灰尘呛得它直打喷嚏，像个小喷嚏精。

穿过通风管道，出口竟是居民楼后方的垃圾场。堆积如山的能量零件散发着刺鼻的气味，几只金属鼠被惊动，“吱吱”叫着窜进缝隙里，像被吓到的小偷。木桦刚要落地，就听到身后传来“咔哒”声——红顶机器人已经发现了通风口的异常，正顺着管道追过来，速度还挺快。

“往东边走！”木桦指着垃圾场尽头的围墙，“翻过去就是废弃铁轨，沿着铁轨走能到荒野边缘，老陈他们应该能在那接应你们。”他把旧通讯器塞给老人，“这东西能联系上老陈，按这个按钮就行——记住，别走大路，沿着阴影走，别被发现了。”

老人攥紧通讯器，指节发白：“那你呢？你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