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点幽绿的光芒在山脉阴影中缓缓移动,像两盏悬浮的鬼火,伴随着沉重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每一步都像踩在鼓点上,地面甚至都跟着轻微震动,黑色的泥土被踩出深深的脚印,周围的草丛都在震颤。木桦知道不能再停留,他咬着牙撑起身体,右臂脱臼的刺痛像电流般窜遍全身,让他忍不住闷哼一声。怀里的狐崽连忙用小脑袋顶住他的后背,毛茸茸的身体传来微弱的支撑力,像是想帮他分担些重量,尾巴还轻轻扫过他的脖颈,带着安抚的意味。
“得先把胳膊接回去。”木桦皱着眉,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左手握住右臂手肘,指尖能清晰摸到错位的关节,他深吸一口气,调动体内仅剩的真气护住经脉,猛地一推——“咔哒”一声脆响,脱臼的关节终于复位,发出的声响在寂静的荒野里格外清晰。剧痛让他眼前发黑,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的衣衫,贴在皮肤上冰凉刺骨。狐崽被这声响吓得“喵”了一声,连忙用爪子拍了拍他的胳膊,小爪子在他手臂上轻轻按压,像是在检查有没有接好,眼睛里满是担忧。
远处的城市里,新一波自爆的红光再次亮起,像突然绽放的血色花朵,照亮了半边天空,连荒野的云层都被染上淡淡的红。木桦能感觉到,眉心的能量标记又开始疯狂跳动,跳得他太阳穴突突直响,监控系统显然已经锁定了他在荒野的位置,那标记就像个精准的定位器,用不了多久,就会有自爆者追过来,将这片暂时的安宁彻底打破。
“不能等他们追来。”他运转起体内仅剩的真气,真气在经脉中流淌时像干涸的溪流,断断续续。空间大道的星辰在丹田内缓缓转动,星光比之前黯淡了许多。经过刚才的短暂休整,虽然真气依旧匮乏,但支撑一次短距离瞬移还是足够的。他看了眼山脉中那两点越来越近的幽绿光芒,光芒边缘泛着嗜血的红光,又望了望城市的方向,红光正不断闪烁,当机立断做出决定——往山脉更深处瞬移,至少能利用复杂的地形暂时摆脱追踪,城市里的自爆者不熟悉荒野环境,山脉里的野兽或许还能成为天然的屏障。
木桦抱紧狐崽,小家伙在他怀里蹭了蹭,用体温温暖着他冰凉的手指。左手在身前划出空间大道的符文,符文是淡蓝色的,亮起时像水中的涟漪。符文亮起的瞬间,周围的空气开始扭曲,一道空间裂缝在他面前缓缓展开,裂缝边缘翻滚着淡紫色的混沌气流,裂缝另一端是连绵起伏的黑色山峦,能隐约看到茂密的植被,植被间还流淌着银色的光带,像是河流反射的月光。
就在他准备踏入裂缝时,身后突然传来呼啸声,像狂风卷着沙石。一道自爆产生的冲击波余波竟跨越了这么远的距离追来,像条暗红色的长鞭抽向他的后背。这余波威力虽比之前在城市上空的弱了不少,边缘都有些涣散,可他现在毫无防御,护身的光幕早已消失,若是被击中,必然会受重伤,甚至可能被直接震碎经脉。
“该死!”木桦来不及细想,带着狐崽猛地跃入空间裂缝。就在他的身影消失在裂缝中的刹那,冲击波狠狠抽在裂缝边缘,“啪”的一声脆响,空间裂缝剧烈震荡,原本稳定的通道瞬间变得扭曲,周围的景象都开始旋转模糊,像被搅混的水。
“唔!”
空间通道的震荡让木桦气血翻涌,喉咙里泛起腥甜。他感觉像是坐在失控的飞舟上,身体被不断甩来撞去,撞在通道壁上,发出“咚咚”的闷响。怀里的狐崽也被晃得晕头转向,小脑袋在他怀里磕来磕去,发出委屈的呜咽,小爪子死死扒着他的衣襟,指缝都泛白了,连尾巴都缠成了麻花,原本蓬松的毛都被吓得贴在了身上。
混乱中,他感觉侧腰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像是被坚硬的石头砸中,大概是通道里的空间碎片。一阵钝痛传来,疼得他差点松开怀里的狐崽,原本就被爆炸余波震伤的地方这下更疼了,伤口处的皮肤裂开,血珠渗了出来,真气运转都出现了一丝停滞,丹田内的星球转动都慢了半拍。
“快到了!”木桦咬着牙维持着空间通道的稳定,舌尖抵着上颚,强行压下喉头的鲜血。他能看到通道另一端的景象越来越清晰——黑色的山峦棱角分明,茂密的深绿色植被覆盖在山坡上,叶片边缘的锯齿都看得真切,还有一条蜿蜒的河流在山谷中流淌,河水泛着淡淡的银光,像是铺满了碎钻。
终于,空间裂缝在他面前打开,木桦带着狐崽踉跄着跌了出去,重重摔在一片柔软的草地上,草地上的露珠沾湿了他的衣衫,带来冰凉的触感。刚落地,身后的空间裂缝就“啪”地一声闭合了,只留下一圈淡淡的空间涟漪,涟漪里还残留着他的气息,很快也消散在空气中,像从未出现过。
他趴在草地上大口喘着气,胸口的闷痛让他每一次呼吸都格外艰难,侧腰的钝痛一阵阵传来,像是有只手在里面不断搅动。浑身的骨头像散了架一样,每动一下都牵扯着肌肉的酸痛。刚才在空间通道里被空间碎片撞到的地方,衣服已经被渗出的血染红了一小块,血迹在绿色的草地上格外显眼。好在只是皮外伤,没有伤到筋骨,否则在这荒山野岭,连个处理伤口的地方都没有。
怀里的狐崽挣扎着爬出来,它晕乎乎地在草地上打了个滚,滚了两圈才勉强站稳,身上沾了不少草屑。小家伙晃了晃脑袋,把耳朵里的草屑抖出来,然后跑到木桦侧腰的伤口旁,伸出小舌头小心翼翼地舔了舔,舌尖的冰凉触感让木桦的疼痛减轻了不少,伤口周围的肌肉都放松了些。
“好了好了,我没事。”木桦笑着摸了摸狐崽的脑袋,这小家伙虽然平时调皮,总爱闯祸,关键时候却很贴心。他挣扎着坐起身,靠在一棵粗壮的黑色树干上,树干上覆盖着湿滑的苔藓,蹭得他后背痒痒的。他开始检查自己的状况:右臂刚接好,还不能用力,稍微动一下就传来隐隐的痛感;侧腰有轻微的震荡伤,气血有些翻涌,需要运转真气慢慢调理;真气消耗严重,丹田内的三颗星球运转依旧有些滞涩,像生锈的齿轮。总的来说,都是些皮外伤和真气消耗过度的症状,没有大碍,只要能找到安全的地方休整几天,就能恢复大半。
他抬头望了望四周,这里应该是山脉的深处,比刚才的位置更隐蔽。周围都是高大的黑色树木,树木的枝干向四周伸展,像张开的巨手,树干上覆盖着深绿色的苔藓,还缠绕着一些紫色的藤蔓,藤蔓上开着细小的白色花朵,散发着淡淡的清香。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泥土和植物气息,清新得让他精神一振,与城市里的金属味截然不同。远处的河流潺潺流淌,水声清脆,偶尔传来几声不知名鸟类的叫声,“啾啾”的声音空灵悦耳,显得格外宁静,像世外桃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