砚台底色漆黑,加上清水一眼能见底。颜色混同,恍惚之间,宛若墨池。
“墨、纸、砚,文房四宝也就差个笔了。”
李闲啧啧感叹。
正当他还要再找寻下地上还有没有毛笔的痕迹时,身子却已经触碰到了高处的光源。
视线中一阵扭曲,待到重归清明,李闲又看到了一片昏暗——
他回到了自己的居所。
李闲抬头看了一眼头上重新遮蔽起日光的椿枝,心头有些疑惑。
周姑娘不是说椿灵半月收展一次吗?怎么前后不过一个时辰的功夫,椿灵便又来了一次收展?
当真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但这等怪事和他这个外来人的关系并没有那么大,李闲将疑问暂时按捺下去,重新扫视一眼自己的居所:
“陋室”的牌匾挂在洞穴口;父母的笔记合着放在珠子旁,摆在石桌上;就连长枪去尤,也在远处好端端地立着。
刚才所经历的一切,宛若一场幻梦。
李闲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到石桌旁,拿起那笔记,试图将它翻开。
但翻开第一页后,轻薄的纸张便重如泰山,任凭他如何使劲,都纹丝不动。
“果然不是梦啊……”
既然不是梦,那母亲说得话也自然是真的。只要他能对《千字文》勤加观测,破开笔记上的封印,他就有去寻找父母的机会。
顺手收起笔记与珠子,李闲看了一眼右手掌心多出的小点黑痣,长舒一口气。
这个小东西相当于面见父母的道路,只要知道有路可走,他心中就能多些安定。
即便道阻且长,行且将至。
“哈——”
心思一舒坦,他便有些犯困。掩着嘴打了个哈欠,伸伸懒腰就向陋室走去。
这一趟下来,神识枯竭,体力不支,精神与肉体的双重疲惫叫他的眼皮直打架。
简单布置一下床铺,李闲一头栽倒在床上。
他尚未来得及造门,但洞穴内外的昏暗已经给他提供了极好的休息环境。
晚春的风堪堪送进,少年和衣而眠。
……
“妖魔妖魔,你怎么还在睡?”
不知过了多久,李闲在迷迷糊糊中感觉脸上有什么东西在戳他。
他甚至懒得睁眼,摆手将那东西弄到一边,翻个身,继续睡觉。
“还要睡?怎么还有这样懒惰的妖魔?”
齐看水看着李闲将身子翻向里侧,相当惊讶。
他已经在这戳了这妖魔半炷香的时间了,好不容易得到对方些反应,没想到只是翻个身。
气急败坏地将手中的木棍一甩,三尺开外的齐看水准备一走了之。
但走到洞口,又想起爹交代他的事情,不得不垂头丧气地回来。
他拍打着李闲的肩膀,在他耳边喊道:
“妖魔叔叔!起床了!再不起我可就……”
他话音未落,便看到李闲懒洋洋的身子骤然绷紧,有所动作。
“什么人?”
齐看水的声音虽然只是正常音量,但李闲耳畔骤然发出,当真是让没防备的后者吓了一激灵。
他翻身而起,一脚踹向来人的下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