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鱼……头？”

听着这似曾相识的混沌咆哮，德古拉猛地回过神来。

是了，就是这种感觉，就是这两个怪物。是他们伤害了伊丽莎白，他们是一切的罪魁祸手。如果不是他们……

“你们，还敢主动过来？”

啪嚓——

透明的酒杯落在地上，变成一地的晶莹碎片。

“你们……”

腥红的血浆非但没有洒在地上，反而诡异的悬浮在半空之中，随后落入德古拉的手中。

以腥红大剑的模样。

“找死。”

铮——

腥红的剑锋转瞬间便出现在漆黑盔甲的面前。

但是，没有意义。

锐利的剑锋停在了漆黑盔甲的喉间，再也难得存进。

只因为两根手指。

“那个……其实没必要这样。”

漆黑的盔甲愣了一下，随后摇了摇头。

“你与其赶在最后玩这一手，还不如让他扎一下……反正也扎不穿。”

“……只是不太熟练。”

戴着三角帽的胖大汉子摇了摇头，随后径直将剑锋扭了过来。

老旧的三角帽之下，野兽般的双瞳直视着德古拉的双眼。

“你，还记得我吗？”

“是你……”

德古拉咬紧了牙关。

是了，他怎么可能不记得。就是这个胖子，就算化成灰他也会认识。如果不是这个胖子闯进了伊丽莎白的生活，伊丽莎白根本不会受伤，也不会消失。

而现在，这个胖子就在他面前。

在他挥剑就能砍得到的地方。

但是他却动不了。

身体并没有被禁锢，但他却没办法做出任何动作。在那双眼睛的注视之下，一切都脱离了他的掌控。

肌肉在嚎叫，血液在哀鸣，就连骨骼都发出了悲惨的叫声。

嘈杂的声音汇聚在脑海之中，却清晰地表明出一个意思。

逃。

马上逃，逃得越远越好。那不是人类能对付的东西，甚至就算成为非人也无济于事。那是亘古流传的怪物，那是铭刻在灵魂中的梦魇。那是……

“你找死……”

腥红的鲜血从德古拉的嘴角溢出，锋利的犬齿也被染得通红。

就算对手是怪物，又能怎样？

现在的他，也是怪物。

是不死的怪物。

为什么要去怕？

仔细看看，眼前这个胖子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一顶肮脏的破帽子也不知道多久没洗，身上的衣服更是沾满了灰尘和污垢。即使已经加长了下摆，臃肿的肥肉还是隐隐有种撑破衣服的感觉。呆愣的双眼之下是两个气口，就像是被谁割掉了鼻子。还有隐藏在大胡子之下的那些蜿蜒触手……

“嗯？”

德古拉愣住了。

触……手？

像是夜空中划过了闪电，又像是补完了最后一块拼图。杂乱无章地记忆纷涌而出，最后定格在一张诡异的图画之上。

那是他曾经见过的一幅画。

也是令吉尔斯疯癫的罪魁祸首。

画面之上，无数鱼首怪物聚集在扭曲的大城之下，屈膝跪拜着。

而被他们跪拜着的，则是一个绿色的巨大人形。

蜿蜒的触手在巨大人形的下颌处延展着。

巨大的人形，长着章鱼的头。

“喂，醒醒。”

低沉的吼声在德古拉的耳畔响起，如同天边传来的圣训。

“你还记得我吗？”

“我……”

德古拉张了张嘴，却只能发出含混不清的呜咽声。

僵硬的舌头在抗拒他的意志。

“算了，不记得也没什么。”

德古拉的视线中，山岳般巨大的绿色人形竟露出了一个像是赞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