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粟捧着杯子，低头喝着饮料，掩饰自己不自然的表情。

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赵勇为和林晓穗都不是那种不懂分寸的大人，他们和小辈聊天不会瞎打听，就是和他们闲聊，说些他们朋友间的趣事。

吃完饭，时间也不早了，许苑他们几个商量了下，都觉得差不多该走了，赵勇为和林晓穗考虑到太晚他们回去也不安全，就没有多留他们。

林粟陪他们走到了街口，许苑说：“小粟，你就送到这儿吧。”

她又看向谢景聿，说：“景聿，你家远，就在这儿打车回去吧，我们几个先陪周宛回学校。”

谢景聿和林粟都知道许苑的意思，程昱和周宛也明白，周与森就是单纯信了许苑的话，还笑嘻嘻地挥挥手说：“放假有时间再约啊。”

林粟挥了下手，目送许苑他们离开。

谢景聿等人走了，低头看向林粟，问：“走走？”

林粟刚才出来的时候和林晓穗说了，和朋友们一起散散步，所以不急着回去。她点点头，走到谢景聿身边，和他一起沿着马路边往前走。

“恭喜你。”谢景聿说。

林粟：“嗯？”

“这次考试进步很大。”

“有你的功劳，考试前你给我压的题，好多都考到了。”林粟说。

“我只给你划了重点，是你自己把知识点都吃透了。”

林粟擡头看向谢景聿，他们相视一眼，觉得这样彼此谦逊的样子有点好笑，就一起笑了。

他们走到了江边栈道，慢慢地散着步。

谢景聿低头看向林粟，犹豫了下，开口说：“我寒假……要去国外。”

林粟愣了下，问：“去找你妈妈？”

“嗯。”

“什么时候走？”

“明天。”

林粟讶异：“这么急啊。”

谢景聿上高中后就没再出国和乔意一起过过年，今年他也不想去，但谢成康已经给他订好了机票，迫不及待地想把他支到国外去。

林粟没有心理准备，突然知道谢景聿明天就要走，一下子没能反应过来。

谢景聿看着她，说：“我出了国，你有问题还是可以问。”

林粟低声说：“你真把自己当成我的家教了啊。”

“不是家教，是什么？”谢景聿故意问。

林粟抿了下唇，余光看他噙着笑，好整以暇的模样，便也表现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随意道：“要一起考去北京的战友啊。”

谢景聿的笑容倏地就收敛了，他往前跨一步，转过身站在林粟面前，一脸的凝重。

“我只是战友？”

林粟绷着脸：“不然呢？”

谢景聿觉得林粟在说玩笑话，但万一她是认真的呢？

之前他问她知不知道答应和他一起去北京是什么意思，她说她知道，会不会她以为的和他以为的不一样，他们之间有信息差？

谢景聿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正色道：“我不需要战友。”

“我约你看电影，陪你去图书馆，帮你辅导功课，不是单纯为了学习。”谢景聿看着林粟的眼睛，很快说道：“我以为你明白我的意思，但现在看，你好像不是很明白，所以我认真和你说一遍。”

“林粟，我之所以想和你一起去北京，是因为我喜——”

栈道上人来人往的，都是饭后出来散步遛食的居民。林粟看到一个阿姨牵着一头金毛，驻足在边上盯着她和谢景聿，像在看热闹一样。

她脸上一热，赶忙擡起手捂住谢景聿的嘴巴，制止他往下说：“我明白，我明白，你不用说了。”

谢景聿被捂着嘴，还在问：“你确定你明白？”

“我确定。”

林粟一臊，顶不住阿姨打量的目光，拉上谢景聿快步往前走。

走了一段路，离开了那个阿姨的视线范围后，林粟松一口气，这才后知后觉自己牵住了谢景聿的手。

她心口微跳，刚要松手，谢景聿反握住她的手不放。

林粟擡眼，谢景聿轻轻咳了一声，有些耍赖似的，说：“你说你明白的。”

林粟的气血往上涌，她受不住谢景聿灼人的目光，微微别开了头，低声说了句：“……这里人多。”

“你的意思是，人少就可以牵？”

林粟眸光忽闪，默认了他的话。

谢景聿的嘴角忍不住上扬。

栈道上人多眼杂，他们穿着校服的确不好过于亲密。

谢景聿松开了林粟的手，看着她说：“我会尽快回国的。”

林粟脸上的热意一直没有退下去，她垂下眼，尽量忽视手上皮肤还残留的触感，说：“你在国外好好陪陪你妈妈吧，不用急着回来。”

“今年本来想和你一起过年的。”谢景聿的话里透着遗憾。

他说得直白，林粟双颊滚烫，但还是很坦率地接道：“今年不能一起过，以后还有机会。”

这句话就像一泓清泉，淌进了谢景聿心里。他笑意炽盛，轻声应道：“也是，我们还有很多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