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无不可置信地瞪着绫断：“你就信他了？”

“那是……我无法拒绝的理由。”绫断说道。

野无瞪了她一会儿，忽然泄气道：“好吧，你脑子比我好使。我听你的。”

灵事局。

鬼域解开了，剩下的事交给后勤就行。项阳是在医疗车上醒的，他扭头一看，旁边的姜贤比他醒的早，呲牙对他露出一个笑。

项阳在黑井出现的时候就晕了，他之前消耗过大，又正面迎接了小浑天仪爆炸的冲击，再受那黑井的气息一刺激，就失去了意识。

他现在意识还不太清醒，记忆还停留在鬼域核心：“小罔山……”

他虚弱地问道。

“解开啦。我们现在还在阳世。”姜贤咧嘴笑得很开心。

项阳松了口气，擡手想撑着自己坐起来，才发现自己的两只手已经被绷带缠成了粽子。

“别乱动了。你身上全是伤口，大夫好不容易才给你挑干净缝好。”姜贤说道。

小浑天仪爆炸，项阳身上扎进不少飞溅的碎片。

项阳意识逐渐清醒，想起之前的事，愧疚道：“我失败了，还把小浑天仪弄坏了。”

姜贤笑他：“别给自己贴金了，就你这三两下，怎么可能把小浑天仪弄坏？别想那么多了，剩下的等技术部那帮人研究。”

“方轩前辈……”

“救出来了，在另一辆车上躺着呢。”

“你妈和你姐……”

“她俩也好好的呢。别人也都好好的。你怎么还有精神头操心呐，好好休息吧。有这精神不如想想报告怎么写。”

“……报告？”项阳呆住了。

“是啊，这么大的事，肯定得写报告。”姜贤咧嘴笑，“我的都写完了。你的就麻烦了。”

“我的不是和你的差不多吗？”项阳还在迷糊，他和姜贤是一起行动的，为什么他的会变麻烦。

“我后半程是晕过去的，不用写。你就不一样了。”姜贤两眼闪过一道光，暗藏热切，追问道，“听说你被铜面救了？”

项阳看着姜贤锃亮锃亮的眼睛，不由自主地缩了缩：“那个……”

“快说说！”

病床上，方轩脸色苍白。

一旁的治疗除灵师喋喋抱怨着：

“你就不会悠着点儿吗？但凡席壶把你再晚挖出来两分钟，你就挂了知道吗？”

负责给他治疗的除灵师名叫戚佳佳，是个身材矮小的少女，扎着一对双马尾。戚佳佳是个天才除灵师，单凭治疗灵术能在灵事局内排进前十，相应的，她在治疗灵术上有多天才，在战斗灵术上就有多菜鸡。

方轩好脾气地听她抱怨。

二十七年前，方宇折命于罔山，方轩虽然幸存，但身体情况也一直不太好，全靠灵事局调养着。五年前戚佳佳横空出世后，就参与到了方轩的治疗当中，她成长得飞快，现在已经成为方轩的主要治疗师，两人已经很熟。

“那我要好好谢谢席壶了。”方轩说道。

戚佳佳一瞪眼。

治疗除灵师最讨厌的就是战斗狂和不尊医嘱的了，席壶两样都占。

方轩举手投降：“也要谢谢佳佳，如果不是有佳佳在，我也要把命留在这里了。”

戚佳佳磨蹭着哼了一声：“不许说不吉利的话。”

方轩笑了笑，问道：“其他人现在都怎么样了？”

“差不多都搜救出来了吧。还活着的都在治疗，已经牺牲的准备安排葬礼。”戚佳佳用力抿了一下嘴唇。

“‘差不多’是什么意思？”方轩问道。

“还有一个除灵师没找到。”戚佳佳说道，“现在……生死不知。”

“是谁？”方轩直起身问道。

戚佳佳按住他，又瞪眼：“你别想去找人啊！搜救队在找人了，你现在就是个病号，我好不容易才把你抢救回来的！”

方轩却追问道：“是谁？”

戚佳佳跟他僵持了几秒，挫败道：“乌连岱。”

“乌连岱？”方轩惊愕，“他也来这个鬼域了吗？”

“他不是后期调来的，所以名单上没有。”戚佳佳神情低落，“但这个鬼域的形成初期就是他发现并上报的。初期的时候，他在鬼域里和紧急行动组的人接上了头，但小罔山爆发后就失去消息了。”

乌连岱的人缘很好。他原本正在休假期的。

方轩的手松了又紧，眉一点一点结起。

戚佳佳劝他：“你现在这个样子，去了也帮不上忙。好好休息吧。大家都在努力找他。”

“无论如何，哪怕是……一定要找到。一定要给人一个交代。”方轩说道。

戚佳佳点头：“我知道。”

她能理解方轩的坚持。方轩的弟弟方宇就被永远留在了罔山当中，连尸骨都没能带出来。

何御挂了电话，扭头瞧见乌连岱震惊的眼神。

“你不用手机吗？”

乌连岱：“……用。”

“不要联系灵事局，给你家人打个电话吧。”何御说道。

这台词……乌连岱有那么一瞬间感觉自己像被绑票了。

何御看他的神情，略微皱眉：“你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乌连岱问道。

何御沉默了。

他是在进入矿山鬼域后才发现的，空谷也发现了。

空谷临走时说的那句话是：“大人，您身边的那个男人的心跳，是死人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