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一甩尾巴，上面尽是坑坑洼洼的伤口，都是被人类城市里的那些同归于尽的阵法所害。

和鸦王一样，蛇王也秃了。

蛇王冰冷的竖瞳里爆发出猛烈的杀意。

“哑哑哑……蛇王，你冷静一点，现在你的敌人，可不是我，而是枭王和狼王。”鸦王“哑哑”笑道。

蛇王渐渐冷静了下来。

的确，鸦王说的没错，虽然把它害成这个样子的是鸦王，但是现在，它最大的敌人却不是同样修为倒退的鸦王，而是因为谨慎并没有选择去攻击人类城市的枭王和狼王。

妖兽的世界弱肉强食，可以通过吞食同类来获取力量，在它们重伤之后，始终保持完好的枭王和狼王便成了它们最应该警惕的对方。

所以蛇王即便心中再憎恨，也没有选择攻击鸦王，因为这样，只会让它们两败俱伤，一起成为其他藏气境妖兽的口粮。

蛇王：“哼，鸦王，所以你又想要干什么？”

鸦王：“哑哑哑……合作吧，蛇王。”

“和人类不同，因为没有可以修行的功法，我们妖兽每使用一份力量，都需要消耗大量的能量。”

藏神境妖兽的行动，需要食用大量充足的血肉，储存足够消耗的能量，这就是在妖兽攻城中，藏神境妖兽一直隐藏在幕后，很少出现的原因。

直到它们确保储存了足够使用的能量，一切准备完全，它们才开始向人类张开冰冷的獠牙，试图获取更多的血肉和营养……然后牙崩了。

而此刻，鸦王还顶着光秃秃没有羽毛的脑袋，对蛇王侃侃而谈。

“凭借我们现在的样子，根本不可能单独对抗枭王和狼王。”

“合作吧——和我一起杀死枭王，如何？”

蛇王一惊，它没有想到，鸦王竟然如此胆大妄为，重伤之后，还敢邀请它一起去伏杀枭王。

原本它以为鸦王来找它的目的，是想要联合它们这些受伤的妖兽，一起威慑对抗枭王和狼王，好让它们不敢轻举妄动……没想到鸦王比它想象的还要大胆。

蛇王沉默了一会儿，方吐着蛇信子说道：“你我二妖都受了重伤，就算我们二妖联手，恐怕也未必杀得了枭王。”

“哑哑哑……”鸦王则嘶哑笑道，“放心，谁说参与的妖兽，只有你我二妖了？”

“哑哑哑……”

听到鸦王的话，蛇王很快就下了决断。

人类中有句话，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而且鸦王既然已经与其他藏神境妖兽合作，如果它不答应，那么为了防止消息泄露，首先被分食的，恐怕就是它！

更何况，一旦能成功获得枭王的血肉，那么不但它们的外伤可以尽快愈合，甚至它们还有可能更进一步……

“嘶嘶嘶，鸦王，我同意合作了……”

它们对视一眼，两双不同的眼睛里，是一模一样的狡诈和残忍。

“桀桀桀……”枭王在黑夜中自由地展翅翺翔，心中充满畅快。

鸦王和其他藏神境妖兽都废了，水里的妖兽不会上陆地，狼王又不会飞，这天空，注定是它的天下。

“桀桀桀……”它黑暗中格外敏锐的眼睛散发着绿光，眼里不自觉流露出贪婪的神色。

现在，它要去鸦王的领地，吞噬掉这个与它争夺领空的眼中钉。

同为禽类，鸦王的血肉应该能更加滋养它的身体，到那时，除了狼王和水中的藏神境妖兽外，谁还能是它的对手？

“桀桀桀……”想到杀死吞食完鸦王后，自己修为大增，成为唯一的天空之主、大地上的阴影，让所有妖兽都在它翅膀下瑟瑟发抖的样子，枭王就忍不住想要大笑。

“桀桀桀……”带着张狂残忍的笑意，它振翅一挥，就朝着鸦王所在的地方冲刺去。

但它不知道，鸦王同样对此刻等待已久了。

螳螂捕蝉，谁是黄雀？

“家主，已经准备好了。”

“走吧。”

殷云争等人匆匆离开了庇护所。

过了一会儿，杨芒等人的身影在此出现。

“真没想到你能够说服锦衣卫。”赵虚月说道。

杨芒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因为大家都是讲理的人。”

赵虚月无言，随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不管怎样，我们的敌人始终都是妖兽。”

“我当然知道这一点，”杨芒垂下眼帘，语气温和柔软，“但是拯救人类的‘神’却是可以选择的。”

“放心，如果事不可为，我自然会放弃我的想法，毕竟我们所有人都拥有一样的敌人……”

“但如果是想报仇的话，果然还是自己亲手来更好吧？”杨芒不好意思地对赵虚月说道，“这不正是你来到这里的原因吗？”

的确，赵虚月握紧了手中的刀，她的唇中咬出了鲜血，心中满是杀意。

她永远不会忘记哥哥死前的样子——

永远！

“那你又是为了什么？”冷静下来后，赵虚月擡头望向眼前这个看上去病弱腼腆的青年。

“为了什么？”杨芒仔细想了想，最后露出了一个羞赧柔软的笑容。

“大抵是为了不再一直被丢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