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瑶顾左右而言他：“什么怎样？”

“你装傻呢，聊得怎么样？我刚可是打探了，不少人想去邵覃这组，毕竟人气高啊，待在他组到时候大众评审爱屋及乌，投票可就有失偏颇了。”

“就那样呗。”白瑶嘴上这么说，心底的天平还在摇摆，邵覃当然是想和她在一组，这样相处的时间更多，白瑶却想着避险，镜头的高压下，人多多少少会暴露出平日里隐藏的细节，她和邵覃相处的时间越多，两人之间的蛛丝马迹也会更多。

邵覃重新回到圈里，公司对他的职业规划势必有安排，她的出现称得上是意外，白瑶不想因为她给邵覃带去太多困扰，即便邵覃一直是持公开的态度，他想让她正大光明地站在他身边，但白瑶始终在犹豫。

“MARia不是人气也挺高？”她敷衍地回答聂逸的问题。

“那你得看台下观众的男女比例。”

“你要相信，有的人就是能男女通杀。”

白瑶不欲与聂逸过多交谈这个话题，说得越多，聂逸越容易怀疑。

毕竟是人精一样的人。

选人的过程颇为戏剧化，因为白瑶心底的纠结，邵覃几次选人时都挑了白瑶，白瑶却几次空票，值得一提的是柳微微每次都选了邵覃，但是邵覃的名单里次次没有柳微微。

次数多了，现场众人看向柳微微和白瑶之间的眼神就更为微妙了，不需要多想，在座的大部分人都能猜到后期剪辑嘴角都要咧到耳后了，不需要故意制造冲突，天然的素材矛盾才是最吸人眼球的。

等到最后几轮，白瑶心一横，抛弃那些纷纷扰扰的杂念，选了邵覃，顺利进入邵覃的队伍，只余柳微微一人，仍然固执地不为所动，留至最后进入MARia队。

后采时，编导各自询问柳微微和白瑶对这件事的态度。

白瑶的回答无非是些无足轻重虚伪的台词：“双方都很优秀，所以犹豫了许久。”

“那为什么最后还是选择了邵覃。”

白瑶唇往上翘了翘：“这是...”他顿了顿，最后摆出一副小女生的模样，“一个秘密。”

她给足了节目组价码，足够观众瞎想的空间，编导也就没有过多追问。

倒是柳微微那边，往日里回答得滴水不漏的她，这次回答得竟带了几分真情，说自己从小到大都是一个以目的为导向的人，但凡下定决定，必定会不遗余力达成，也是因为她认定了邵覃那组，所以都会坚定不移的选择，更何况在她看来，在专业上她与白瑶所差无几，邵覃选择她也是一个很不错的选择。

白瑶很多时候无不佩服柳微微，她确实是知道自己要什么的，真话假话混着说，才是最难让人分辨的，她也确实是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人，向来是舍得放得下身段去迎合别人的。

事到如今，白瑶抛开对她的偏见，不去想她对她的伤害，完完全全从旁观者的角度去看，柳微微在某种程度上是让她钦佩的。

因此有人将柳微微后采这番话说给她听，试图挑起些什么时，她只淡然一笑，并未多说什么。

节目再次录制那天，她和柳微微在化妆间相逢，节目录了这么多期，白瑶没有刻意避开，但她二人却也没有正儿八经遇上过。

两人早就知道彼此的态度，白瑶到化妆间时，柳微微身旁围着几个人，助理正在帮她贴花钿，白瑶进来那刻，柳微微擡眸，与她镜子里对视，柳微微动作幅度不小，眼神凛冽。

助理或是被她的眼神惊到，手一惊，落在额间的花钿歪了几分，助理想来是熟知柳微微的性格的，整个人立刻变得紧张：“微微姐，我...歪了...”她语气里带着惶恐，“我重贴吧...”她猛地转身，在化妆箱里翻找，手肘又把桌上的粉饼撞到地上。

“啪”的一声后，粉饼盒在地上打着旋，助理原本只是慌张，这些眼睛睁得老大，要哭出来的模样。

白瑶不说话，她站在门口，盯着镜子里的柳微微，柳微微也全当刚的一切没有发生，没开口，白瑶先动，迈了一步走进来，并无避讳，也不多说什么，径直走到柳微微身旁的化妆镜前坐下。

柳微微沉默了半晌，才对身旁的两个人说：“妆也差不多了，可以了，”化妆师垂着眸收拾桌上的化妆品，在行内混久的人，见过不少龃龉，懂得做人的人，自不会多出心思打探这些，只笑着回答：“那行，我先走了。”

走了一个人之后，柳微微眼尾扫了眼身旁的助理，只道：“你帮我去买杯咖啡。”

助理似是轻喘了口气，逃命般地离开。

房间里只剩下白瑶和她，两个人都没有开口说话，白瑶低头看着手机，盘算着化妆师还要多久才来，柳微微则端坐着，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我从来没后悔过。”过了好一会，柳微微的声音响起，平静，坦然，没前没尾的这样一句话。